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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萍：小小货运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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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9 17:42:53 小说、故事、杂文 |
一声长而低沉的汽笛长鸣之后，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启动了。小草姑娘向车窗外的舅舅挥手告别:“舅舅，放心吧！我可以的。”
9岁的小草姑娘今天是单独第一次乘火车，随身带了两袋白面和半袋小米。总共重量是250斤。
汽笛长鸣。“卡塔卡塔”的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伴随小姑娘不平静的心情向前运行着。车厢里四处皆是人，黑压压的人群，拥挤不堪，毫无秩序。叫声、骂声、哭声乱作一团。七十年代坐火车不是起点坐车永远都是站票。小草姑娘带着粮食是舅舅给她送上车来的，本来约好妈妈带弟弟在市车站坐车，姑娘在郊区站坐车一起在车上会合的，可是不知何故，妈妈却没有上车。70年代没有现在的通讯设备，无法联系，所以9岁姑娘平生第一次独立担当起了货运员。
七十年代山西非农业供应商品粮就是每人每月供应31斤（粗粮占60%，细粮占40%，另外每月有调剂与当地细粮不同的的大米或小麦粉每人2斤。粗粮大部分是高粱面），姑娘的父亲在一个地处山沟的军工厂上班，父亲有严重的胃溃疡病，为了给父亲调节生活，娘仨每次回老家都从河北老家给带细粮过去。
这次娘仨周末回河北老家就是准备带白面回来的。周六妈妈带弟弟去市里二舅家里办事，商量好周日下午同时坐同一个车回山西，本来约好的时间，不知道何故母亲和弟弟失约了，送姑娘的三舅当火车进站后从一号车厢找到最后一节车厢也没有看见姐姐的踪影，情急之下，只好把二百五十斤粮食搬到两车厢链接处，委托本车厢乘务员照看小草姑娘，麻烦乘务员在火车到站后帮小姑娘把粮食搬下站台。
那时，乘车秩序并没有现在这么好，往往是上车的时候挤，上了车，还是人挤人，很多乘客连座位都没有。地上横七竖八地到处躺着人，连椅子下面也躺满了人，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小草姑娘幼小的身体被挤在人群之中，呼吸都是困难的。她用小小身躯抵住，不敢哭喊一声，因为哭喊是毫无用处的，她拼了小命在车厢间挤着，睁大眼睛看护着自己的物品。可是，人太多，加上本身的力气太小，根本没有任何缝隙可找。挤着挤着，惊喜处，伸出脚，就快踏上火车的车门了，但是脚又被后来上车的人挤出来了。她一看势头不对，急中生智，赶紧抱住一个人的腿，才没有让她摔个大趔趄。
小草姑娘，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内心迷茫不已，想念着妈妈和弟弟，一切担心都那么无助，被火车卸到了一个又一个停靠的小站。车内飘过播放的样板戏，悠悠扬扬的调子回旋起伏着，舒缓着旅客疲惫的心情。乐曲下，有人倾心聆听，有人清唱伴奏，也有人浅浅地交谈几句，较之以往可是另一番景象。沿途中的广播，她也会留心一下，顺便了解一些当地的名胜古迹与名人事迹。更主要的是姑娘怕坐过站了。
火车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紧张颠簸，在下午五点多终于停靠在山西境内的一个小站台上，乘务员帮助姑娘把250斤粮食搬到了站台上后，火车又远行了。
小草姑娘望着这三袋粮食束手无策，怎么拿回家啊？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姑娘犯愁之际，有一个同班女同学在此玩耍，看到她就走过来了说：“你不要着急，我家就在站台下面住，我去叫我爸爸，让我爸给你扛回我家，等你爸爸下班再来取吧！”就这样，同学的爸爸成了姑娘的救星，把两袋白面分两次扛回到同学家里，小草姑娘迅速跑回家里，等父亲下班后让父亲去扛粮食。一个九岁小姑娘完成了一个大人才能完成的工作。
一次特殊的旅行，小姑娘从此长大了，凭她的小孩半票她从此在周末和假期往返于河北与山西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小货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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