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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宸:电影《无名之辈》的名字隐喻

煤炭资讯网 2018/12/14 16:51:36   散文
    题记:举凡话剧演员,都把作品看做喻体,一词一句均有很强的针对性,在隐微处极尽约束,才能让观众回味无穷。
    《无名之辈》是近期上映的口碑电影,非常感人;特别是在结尾处,肇红霞站在西山风雨大桥上:乱入风尘的女子有了从良之志,终于牵起憨厚农村青年的手慢跑起来。天上烟花绚烂,以为将来天长地久。这时候胡广生开枪杀了第一个人,命运如同镜面般破碎,警察将救护车团团围住……让我想起了一句歌词: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1、肇红霞的隐喻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全片的故事起因是马先勇的一次交通肇事,而故事的终点是西山风雨大桥上绚烂的烟花,这是“肇+红霞”名字的由来。影片开头的第一个镜头是肇红霞在警局录口供,影片结束的最后一个镜头是肇红霞坐在警车里抬头看天上的烟花。风尘女子,旁观于世。她构成全片的“上帝视觉”。如果足够细心,就会发现这种表现形式极大地借鉴了前段时间大火的《无双》:监狱里的口供是关键,讲的故事是真实的,却故意换了主人公。

   2、胡广生与李海根不能调和的矛盾
    胡广生姓胡,李海根姓李。“胡”这个字很有匪气,而“李”这个字则充满安定。胡是开疆扩土,李是家国天下。胡主张更新装备,做大做强;李要求置地买房,娶妻荫子。胡有侠客梦,要做头盔侠,希望将来能够进城;李的心里仅仅装了一个人,憧憬回村后可以结婚。任素汐在自己作谱填词的《胡广生》里有一句歌词:走走停停,不如定定。胡是蒲公英,江湖广大,哪里都可以就地为生;李则是一片枯叶,落海寻根。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3、中国历代朝堂之辩
    当李海根遇到肇红霞的时候,为胡广生的创业埋下了极大隐患。所以说为什么很多世界五百强都明文反对“办公室恋情”。胡李之争,隐喻中国历代朝堂之辩。一个有万夫不当之勇,是廉颇,是岳飞,是左宗棠;一个有休养生息之策,是蔺相如,是秦桧,是曾国藩。几千年来,双方互相角力,构成政治生态的平衡。对胡李而言,李海根初期屈从于胡广生的“淫威”之下,言听计从;但事涉肇红霞时,李海根又能奋起直言,甚至将胡广生踹倒在地。文官的勇气来源于秦淮河畔的风尘女子,安于现状,裹足不前,让人叹息。但武官的荣耀,却源于文官的吹捧,少年时打死一条眼镜蛇不过是捡到一条死蛇,边疆的赫赫战功在行家眼里站不住脚,更显唏嘘。当胡李二人在天台上争执最激烈的时候,天降暴雨,之后双方坐在西山风雨大桥的两端,各自思考。背景适时响起了贵州民谣歌手尧十三的成名曲《瞎子》:秋天的蝉在叫,我在亭子边,刚刚下过雨……这不正是南宋风尘诗人柳永《雨霖铃》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吗?
    4、马嘉祺与孙二娘
    任素汐所饰演的那个全身瘫痪的姑娘名叫马嘉祺,成为全片最出彩的人物之一。马嘉祺的名字是如何取的?只要熟悉宋词,就不会陌生。“眉山远地蜀川西,九穗嘉禾忽效祺”,这是宋朝宰相夏竦最脍炙人口的名句。当红网络作家“我吃西红柿”的妻子笔名“九穗禾”也出自这一句,而“蜀川西”不正是电影中西南官话所表现出的云贵之地吗?所以说马嘉祺真正的隐喻是“希望”……是生气腾腾的生的希望。在天台上,她坐着轮椅抽着烟,“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瓢泼大雨呼啸而下,“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而与劫匪眼镜的一番“桥”与“路”的对话,则更是明心见性,直指本心:“因惊路远人还远,纵得心同寝未同”,她算是爱上他了。劫匪眼镜在她家看《水浒传》里孙二娘一节,更是寓指对戾气横生的姑娘已心生期许,这是对两人感情的楔子。
 
    5、一腔孤勇又如何
    最后谈马先勇,我很喜欢他。他一直在诠释一句话:“单枪匹马你别怕,一腔孤勇又如何?”马先勇的经历很有佛学韵味:一直不被理解,一直冲在前线!这种不被理解是终身的、刻意的;不是暂时的,随机的。如果说曾经并肩战斗过的警察任队长看到他从梦巴黎出来,误会了他的话;影片开头,任队长听到他有话说,马上误会他是准备送礼;说明任队长对他的认识不全面、不到位是终身的、刻意的,不是暂时的、随机的。马先勇的亲身女儿在学校不理解他,在警察局门口不理解他,甚至在西山风雨大桥上也不理解他,这种认识的不全面、不到位也是终身的、刻意的,不是暂时的、随机的。马先勇愚忠于房地产老板高明,坚守阵地,可以为了老板高明与人拼命。即便这样,马先勇拿着挖出来的枪向高明表维护阵地的决心, 高明则坐在车里看到他拿着枪的时候,理所当然误会了他,对他说:“你如果打死我,你一分钱都得不到”。说明高明对马先勇认识的不全面、不到位也是终身的、刻意的,不是暂时的、随机的。仔细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在这种全社会亲缘关系与非亲缘关系都排斥的情况下,一个人如果仍旧保留一份勇敢,一份对内心深处信念的责任与担当,那就只能是“孤勇”。
 

    《无名之辈》是一部催人泪下的电影,特别是对经常为了生计奔波南北的江湖儿女来说,更显唏嘘。云贵之地,匪气横生。在这个故事里,劫匪有情有义,妓女相信爱情,保安坚守梦想,让人看到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就像“刘雯虹”的隐喻一样,在灯红酒绿中隐藏着许多坚定:富二代与校花的感情是真的,劫匪与妓女的感情是真的,老板与小三的感情也是真的。那什么是假的?马嘉祺对胡广生的等待是没有结局的,马先勇等待转正成一名警察也是没有结局的,肇红霞对李海根的等待更没有结局……等等都不会有结局。说明现实是假的、现实是冰冷的。纵使情比金坚,掩盖不了《Nothing no body》的悲凉和宿命。
    本网特约记者:山西省晋神能源有限公司 李秉宸      编 辑: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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