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不知不觉间来到湖南已经三个多月,听说北方的老家下雪了,一时之间思乡 之情充斥胸中,恨不得马上回家,但一想到离年假也就不到两个月的光景,又息住了立刻回家的打算。
海子的诗:天寒地冻,路远马亡。我国幅员辽阔,南北之间隔了黄河长江、十万大山,纵有高铁,回一趟家也要反复权衡,看时间、精力、工资允许不允许。等到自己心里的坎过去了,买票又成了困难。一到假期,人头攒动,外出游子全部都要奔赴故乡,“路远马亡”一句诚不我欺。以前看徐峥与王宝强的《人在囧途》仅仅是欢乐,而今才发现它道出了多少国人的心声,再看时心里有泪、满是苦楚。
人生天地间,到底在追求什么?一半是诗和远方,另一半是故人、故国与故乡。孟晚舟女士的公开信:“冬天的脚步近了,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自然之美映入眼帘;本无意流连,却困顿此间,斗转星移竟已一年”,让每一个中国人读了都感觉心神摇曳。她带着华为的梦、中国的梦,多年来四处奔走,远山远水远赴重洋,那是她的“诗和远方”;等到了温哥华,遭遇不公待遇,困顿驻足一年之久,心中对故人、故国和故乡的思念仿佛要喷出来一般。她想念父亲任正非了,想念中国,想念华为;看到温哥华的红叶,想念北京的雪天。可叹: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
小时候,总感觉时间格外的长,哪怕一个下午都可以玩出许多花样,对大人们的忙总是不理解:有什么可忙的。可现在,时间变成白马,蹑影追踪,跑的飞快。庄子的话:“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一天、一周、一月,乃至一年的伏案工作,忙忙碌碌,忽然而已。
北方下雪了,南方天冷了,时间去哪了?
终于我知道,时间就像煤壁上标注的进尺,在采煤机的咆哮声中被无情的吞噬;在故乡过往的每一件小事,就像贯通顺槽的一个个联巷,随着工作面的推进,被一块块冰冷的砖头堆砌成盲巷。时间是故乡的雪,是义无反顾,也是衣襟簌簌;是莹白无瑕,也是粉身碎骨。你的热脸撑不起故乡的雪,它落在天寒地冻的世间尚还能停留一段岁月,落在你的脸上只是片刻就已不见。北方一夜白头,南方一股寒流。唯功名尘土我不辜负,时间是猛然惊醒的不可复见。
不可复见,人间便平添出许多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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