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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翠:车轮里的父亲情怀

煤炭资讯网 2022/3/25 8:16:47   散文
     “自古以来,孝分两种,养口体,养心智,同样重要,缺一不可。”所谓养口体,就是在父母身边,照顾吃穿;而养心智,远走高飞,功成名就,让父母有面子。电视剧《人世间》中周家兄妹的人生经历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一个没有高学历和高智商加持,但却有着底层老百姓最质朴最宝贵的善良和勤奋的老农民、我心中的老司机。
     1953年腊月二十七日,父亲在这个家家户户“宰鸡赶大集”的好日子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五,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因为排行最小,所以,在他13岁的时候便赶上了文革,可想而知,父亲的童年是在怎样的忍饥挨饿里度过的。
     架子车上的记忆
     受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大伯早早便去部队当兵了,而二伯也因为招工去了粮站工作,只剩下父亲一个男劳力在农村老家陪着爷爷奶奶。我不知道祖辈们使用架子车是源于何时,但在我出生后,小时候记忆最深的,便是父亲双手紧握车把,肩膀上挂着绳套,弯着腰一步一步朝前拉车的样子。
     听妈妈说,那时候的父亲,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吧,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父亲经常拉着架子车跟村里的年轻小伙们赛跑。其实架子车也就是人力车,因为父亲是村里难得一见的木匠,所以我们家的架子车就是父亲亲手做的,父亲制造的架子车,可以说陪伴了我整个童年。春天,父亲用架子车拉粪土,一趟趟一次次,飞快的奔跑着,生怕落在别人的后面,在田间堆起一个个小山,父亲的汗渍与粪土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弥漫田间……夏天,麦子熟了,那时候的麦子都是用镰刀一捆一捆割的,然后扎好装到车上,一地的麦子通常要来来回回好几趟才能拉完。父亲装着满满一车的小麦奔波在地间与场里,豆大的汗珠洒落在路上,形成一道道滴痕……秋天,玉米成熟了,父亲将一车车玉米拉回家,我坐在架子车上,看着一个个黄灿灿的玉米开心,而父亲则享受着成熟收获的喜悦……冬天,农田基建仍是父亲的主活,而架子车的存在,则帮父亲省了好多力气。
     年年岁岁,春耕、夏管、秋收、冬藏,交公粮、卖余粮,架子车“双腿司机”这个角色陪着父亲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
      二八大杠承载的幸福
     大家都知道“三大件”是什么吗?在父亲那个年代,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就是那代人的“彩礼”。如果谁家有一辆自行车,便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而我儿时的“宝马”,便是父亲的永久牌二八大杠。
     二八大杠非常结实,后座和大杠上都可以坐人,但需要点技术掌控。父亲就是用他的二八大杠载着母亲、哥哥和我,穿梭在美丽的乡间小路上,笑声清朗,动作潇洒!
     母亲的娘家是在离我们家很远的塬上,大概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吧,但是有一段很大的坡,他们都叫它“瓦头坡”。骑自行车走那段路很费劲,上坡时缓一点的路段要使劲蹬,比较陡的地方,再使劲也蹬不动,只能费力地推着车子爬坡。下坡路就好多了,但也不敢大意,一路都要“踩”着刹车。之所以说是“踩”着刹车,是因为那时的二八大杠很多都使用“倒蹬闸”,也就是往后倒着踩脚蹬就能刹车。但是长距离下坡路,就要一直用力倒踩着脚蹬,很累不说,还很容易造成刹车失灵。而我童年记忆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坐着父亲的二八大杠走亲戚、赶市集。
     “蹦蹦车”带来的快乐时光
     慢慢的,日子好过一些了,我也渐渐长大了。父亲用家里的积蓄,买了生平第一辆真正意义上的车—古城牌三轮车,因为它一上路就通通直响,又咚咚地跳个不停,碰上凹凸不平的路,一颠一颠,一晃一晃,震得人的身体一起一落,摇摇摆摆,所以,我们也都叫它“蹦蹦车”。
     一辆三轮车在常人的眼中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这却是我们一家人的生计和生活。
     有了这辆车后,父亲与我们便是聚少离多了,他也真正开始了在外奔波的生活。夏天,父亲便约上村里有车的几个叔叔伯伯,一起到很远的蒲城县城去拉西瓜回来卖,经常三更半夜的便起身走了,第二天天很晚才回来,白天还要开车拉着西瓜到各个村子去吆喝买卖。卖西瓜一天下来挣得钱虽然不多,而且风餐露宿、骄阳似火的还很辛苦,但是供我和哥哥、姐姐上学倒不成问题。冬天,父亲便又改成卖土豆,听妈妈说,他们是去很远的山里拉土豆,那边的路很难走,一边是高高的峭壁,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寂静的晚上只能听见三轮车“咚咚咚”的柴油机声。那时候,最开心的 事情便是第二天早上,爬上高高的车,在车厢里找父亲从山里带回来的核桃,那会的核桃还是绿皮的,我们都没有见过,父亲说山里的小孩送给他一个小刀,就是用来吃核桃的,我们都不会用,父亲便手把手的教我们,吃的手上、嘴上全是黑的,可心里却甜的像蜜一样。
     难忘的田间记忆—我家的“红色铁牛”
     说起童年时期印象最深的田间记忆,便是那些农忙时分,东方红拖拉机响彻家乡秋天的一个个夜晚,那种声音极其熟悉,在乡村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悦耳。父亲是村里第一个购买东方红拖拉机的人,因此,在农村还坐过东方红拖拉机,当时就感觉很是威风。
     看着红色的“铁牛”在地里驶过,铁犁所到之处,入地很深,泥块顺着犁面翻开,犁面被磨得光滑铮亮,我们站在地边上,能看到泥块被快速翻起的景象,也能闻到新鲜泥块的味道,这种味道,总会被珍爱土地的人叫做泥土的芬芳,这样的耕作,对于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是永远难忘的诗意。而我那个时候还小,是不懂这些的,只知道这个拖拉机很有劲,父亲很厉害,竟然什么车都会开,不自觉的对父亲充满了仰慕之情。
     父亲为人正直、善良,一心只为他人着想。那是九六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我跟哥哥姐姐在晒麦子的场里玩耍,忽然天空乌云密布,一声巨雷划天而过,眼看就要下大雨了,母亲急忙喊我们收麦子,把晒好的麦子全部装到口袋里,因为那个时候的雨说来就来。此时,父亲开着车从场边路过,母亲让父亲停下来帮忙收麦子,可是父亲却说,“你跟孩子们赶紧收吧,我得赶紧去帮他二叔把地里的麦子收回来,不然下雨就全坏了。”说罢,父亲便开着车去帮别人了。那天,父亲冒着雨帮二叔家抢回了麦子,可是我们家的麦子却有一部分淋了雨,为这事,母亲还跟父亲生气了,可是父亲却笑着对母亲说,“不打紧,咱们那点麦子晒晒还能吃。”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只为别人着想。
     赶时髦的父亲—红色摩托车的岁月
     随着时代的变化,摩托车,在2000年左右的农村悄然兴起。那些年,谁家买了摩托车,简直被当作“西洋镜”。亲人朋友会放鞭炮前来庆贺,甚至摆上两桌酒席小聚。农村就是这么热闹,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父亲也是一个赶时尚的人,我家第一辆红色豪江摩托车就是这个时候被父亲带回家的。
     父亲骑着他的摩托车陪我成长蜕变,我们一起经历了暴风雨,也忍受过冬天刺骨的寒风,村里太过偏僻,没有公共汽车,父亲的摩托车成为唯一的出行工具。为了赶上开学大巴,我们也曾一起见证过冬日凌晨四五点的寒冷,在黑黑暗暗的小路上,只有我们在不停的走着走着,听着耳边呼呼的寒风声,从天黑到天亮。
     父亲其实就是一辆摩托车,带着一家人的梦想马不停蹄,滚滚向前,只是父亲的身体各处正如摩托车的零部件一般,也逐渐老化了。
     悠闲的老年代步神器—老年代步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看不到父亲挺拔伟岸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父亲驾驶各种车辆的潇洒英姿,我忘记了,自己已经长大了,而父亲也早已被岁月的风霜染白了双鬓。我看着父亲逐渐佝偻的腰背,终于确信,那个曾经带给我那么多美好回忆的父亲,真的老了。
     人到晚年,曾经年轻躁动的心早已逐渐平静,终想觅一处安静祥和之所,让心灵宁静,让生活多彩。不取悦别人,只快乐自己,只愿过得从容,活得舒心。为了让父亲的晚年生活多姿多彩,也为了让操劳一生的父亲可以有一个快乐悠闲的晚年,前年回家,我便给父亲买了一辆老年代步车,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他带着母亲去观赏他们年轻时不曾观赏的景色,只为了让他跟母亲去那些他们曾经想去却因忙碌没去的地方,只为了让他在老年还可以很方便的去见那些亲朋好友,只为了满足父亲那个不服老的念头……
     车轮碾压过的岁月,就是父亲的一生,见证了父亲的奋斗与成长,每一个年代的车,都有着他那个年代深深的烙印,而父亲对待每一辆车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闲下来,缓过劲,第一时间就是收拾他的车,用干净的水把车里里外外刷洗一遍,包括每一根辐条,每一个榫头,甚至轮胎的每一处凹槽都不放过。
     从靠双手双脚去飞跑的架子车,到笨重的二八大杠,再到三轮车、拖拉机、摩托车、轿车,回首父亲走过的路,回首那个苦难的年代,车的类型一直在变,而唯一不变的是车所承载的奋斗初心和温暖亲情。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却用自己的脚步坚定的走了过来,他用自己的乐观与善良,创造了无比珍贵的财富。
     一个家想要兴旺起来,必须得有一个面子和一个里子,面子负责打天下,里子负责筑后方。而在爷爷奶奶这个大家庭里,父亲就是那个筑后方的大英雄,让我们一辈子敬仰。而让我难忘的,就是那些车轮碾压过的岁月,那些不同车轮里的父亲情怀。
    作者:陕西春林河能源有限责任公司 贾翠      编 辑: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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