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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夫长篇小说连载:《趟过太阳河》之二十二
第二天主治医生霍教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帐上没有钱了,要立即预存一万元进去。我红着脸说,所有的钱都进来了,是不是救人要紧,先欠一下,我们马上想办法。霍教授平静地说,实在没有钱,找一个有价值的证件担保也行,比如房产、银行存折等,但最多只可以透支一万,超过之后仍然需要支付现金。我说担保也没有,只有去借,保证尽快入帐,请无论如何放心,坚决不能停药,人命关天。霍教授更加平静地说,现在这个年月,你那样说话的多呢,可医院没有收到的钱好几十万,医院有死命令,认钱不认人,谁同意欠谁承担全部责任,最后还要走人。我就有些激动地说,那救死扶伤怎么说。霍教授不耐烦了:找毛主席说去吧。
如果立即停药,等于要我的命。我顾不了尊严,双膝一低,跪到了地上。
“孩子,快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样吧,今天我私人把钱给垫上,你赶紧去想办法好吗。”霍教授动了一满脸的容。
护士给林雪挂好了吊针,我在林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离开了医院。
伫立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又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这个辽阔无边的世界真的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吗?茫茫人海何处求,谁来救我?
我终于来到血站,通过化验,我属于优秀血源。我要求预先支付一万元,而我自己则成为他们终身的采血对象。这个想法被拒绝,我就反复去卖了三次血,但我得到的钱不足一千元。
“孩子,这可不是办法呀。”霍教授知道我拼命卖血,痛心地对我摇头。
这事被林雪妈妈知道了,她看着我泪眼纵横地说,好孩子,命苦的孩子,苍天要有眼啊!
“糊涂,真糊涂啊,你不要命了。”我的父母亲痛心疾首地指责我。
“虽然雪儿没有过门,但儿子认定了的人,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你不说我们也知道缺的就是钱。可你不能去卖血呀!”
我的母亲一边说一边伤心垂泪。
“妈,我哭天无路啊。”
“娃儿,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这房子不住了,也找到买家了,虽然只几万块钱,可能够救急呀!我们仍然去住母子宿舍。”
扑通一声,我跪在了爸爸妈妈面前。
“跪啥?谁跟谁呀,你为雪儿疼,我们心也痛啊。”
卖了房子拿到钱,我们全家来到医院,林雪的妈妈感激不尽又要下跪,被我父母制止。
“你们多么好啊,这病万不该得到你们家人的身上。”霍教授知道钱的来历后,显得特别感动,话音带着颤抖。
“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好让你们有个准备。这钱还不够,得事先去筹,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可我们实在是弹尽粮绝了。”
“去找找民政局,或者电视台争取一下社会力量吧。”
来到民政局,东一头西一头被一个老头接待,说明来由,那老头摇摇头说,这事不好办,现在民政需要救济的对象太多,可这民政局财力不足,象你这码子事还从来没有挂上过号。
我垂头丧气来到电视台,接待室的老大姐和蔼可亲,仔细登了记。你先去吧,我们这里长长地排着队呢,兴许台长一高兴会把你这事放到前面一点。离开的时候老大姐轻描淡写地对我说。
回到医院,我看见林雪的病床边挤满了人。原来是矿工会主席和易大姐一行,买了水果、花篮,还带来了全矿职工6678元的捐款。真是喜出望外,我显得有些欣喜若狂。突然间,我受到了启发,向大千社会捐助,向无处不在的一颗颗跳动的爱心求援。
从来还没有人看见过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跪在书法上乘的求援海报面前,一直低头不语的募捐场景。我坚定我不是行乞,我是求万家灯火,我要救我自己的生命,我要实现一个伟大的梦想,我是在为我的爱情祈祷。
“这字写的不错。”“这叫花子还有点帅。”“卑鄙,不劳而获的现代骗子。”“真有这事吗?好可怜。”“这人是勇敢的骑士,非等闲之辈。”“爱,神圣,无比神圣。”------
不管行人说什么,我永远雕像一般不动声色。
作者介绍:也夫,原名廖选勇,祖籍阆洲,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小说《狼性》、《风干的岁月》发表,著有诗集《水晶玫瑰》,现供职于重庆永荣矿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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