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志奇散文:在清凉而安祥的河滨 | |||||
| 煤炭资讯网 | 2007-10-13 10:53:46 局矿快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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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治理的非常好的穿过小区的美丽的河,直接通到黄浦江里去,而且大约每天晚上的八点前后,不知从这里蜿蜒到什么地方的与黄浦江相接的闸口便会开闸把水换上一遍,先是能看到水一点点浅下去,甚至浅过垂直石砌的河墙让我们能看到斜斜的向河中心缓坡的水泥斜面向河底泥土的过渡,然后再是看到水一点点深起来,深到平常我们看到的样子,这便是我们可以下水的时候了。 于是我们脱去短袖上衣和套在外面的短裤,把它们和随身的手机、钥匙等等的小物件以拖鞋作铺垫放在树旁稍稍隐避的地方,身着泳裤胡乱活动一番便抬腿翻跨过看上去已有一些古色古香的护栏,攀着河沿让身子垂吊到河里先把脚探到水里小心地寻着能稍稍站稳的地方,再扶着河墙慢慢蹲下身来,一只手寻着身旁的石棱稳着身子,另一只手撩些水在身上适应一下,便伴着因自己的动静而引起的汩汩的水声向水的深处滑去,这个时候凉爽弥漫全部的身心,有点像在音乐厅里跌入音乐的高潮,有一种近似于晕眩的幸福感流遍所有的自己。 我喜欢仰游,一到河心便调整好自己顺着河的方向,蛙泳十来分钟的样子畅快地吐故纳新一番之后便仰过身来,把呼吸调匀,或闭目静静地感受着自己如鱼得水般的自在,或睁开眼睛把自己融化在夜空的美丽之中,只是让两腿抒情般地间或蛙式地蹬击一下,保持着前进的方向。 当我闭目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凉滑的水让我觉得自己便也如丝绸般凉滑而飘忽,且漫进耳朵里的水也如凉凉的舌尖添着我的耳鼓,这些水对于我的肌体来说,无处不在而又体贴入微,由着我恣肆地舒展着我的自由,这时候的水定然是以一种无我的境界来呵护着我的,而正因为它的这一种无我的境界,却又让我感到我是融化在它那里的,我常常要静静地体会一下这样一种净若无形、开神悦体的快乐,这种快乐让我觉得唯剩下灵魂为之轻轻颤抖,进而灵魂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便是水,水便是自己,我只不过是水的凉滑的一部分,或者说水仅仅是凉滑的我的一种适宜的表现形式,我不知道“秋水宜人”一词是不是由这种感觉而来,不过这样一个词的组合虽然让我感到接近精确地表达了我这时的感受,却也只不过像一个标签贴在物品上一样,而标签毕竟不是物品。 仰浮于水中,让自己只露出面孔且由着目光去畅游夜空,夜空便也如水一般让我深深的消溶,甚至消溶于夜色背后的虚空。当然对于这时的我来说,虚空之中展现在眼前的夜色的妙有,又不可能不让我为之心动,让我对它的感知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比如我时常都是能够看到月亮的,它虽然比水中月真实的多,但它悬在空中或远或近或肥或瘦地洁净明亮着,却也仍然是无言无语地彰显着虚无之中生出妙有的道理。它是那么的美丽,不论人们用多么美好的语言去赞美它,它都一如既往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以自己的独特神韵美丽着,美丽的以至于所有的诗词歌赋都撩不开它的朦胧,就这么不即不离地任由人们对它“情怀自深浅”,而自己却独自舞蹈着如来境界之“风月无古今”,它之所以美丽到如此,莫非就是缘于它与人类的不即不离和人们自身寄托在其上的许多向往吗,这或可能便是月亮即使再明亮,人们也可以用朦胧之美来看待它的原因吧。真的很奇怪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不觉得它的美丽,除非贼人要在此时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的时候,或可能暂时会觉得它的存在有一些讨厌,但那也只不过是阶段性地无视它的美丽而已,可以肯定地说,即便是贼人,只要他贼心不起而把心念放在月亮上的时候,那柔和的月光也定然会把他的柔心一丝一丝地牵出来的。往往我在如此这般作一些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也会开心地笑出声来。人的念头也正如这月亮一样,更是无时不刻地演绎着无中生有、有归于无的游戏,但游戏虽是梦游戏亦通透,那就要看各人自己能不能悟透的机缘了,什么念头应当放下,什么念头应当拿起来,全在一个悟字,悟者从心从吾,悟不悟全在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外因要通过内因才能起变化,此言不虚。 没有月亮的时候,一般来说便有稍稍多一些的星星,但这些星星们更多的时候是掩映在从东面的海空上飘过来的云雾里的,有时候还有夜行的飞机亮着星星的样子,伴着隐隐的引擎声匀速地移动着。这个时候,我的神思仿佛才回到与人类有关的氛围中来,我好象便能真切地目击到黄浦江岸边的东方明珠塔和金贸大厦在这些云雾中被笼罩着,对那些著名建筑来说,这些缥缈的云雾也就成了它们亦真亦幻的裙裾的飘逸。继尔整个大上海在我的脑海中也如我坐在夜行的飞机上看到的那样,它是那么的安祥和美丽着,这个时候,笼罩在这个美丽城市之上的淡淡的云雾便又好像是所有的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们共同升腾起来的梦境。当然这个城市也有很多不太适合人居的缺点,但当我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静静地享受着亲水的乐趣和对着星星和月亮私语的时候,如果把这些不太适合人居的东西放在脑子里细细地盘算一番,那真是一件自找麻烦的事了。 我的这位在黄浦江边长大的友人如果是他一个人游泳,他则可以从一开始直至上岸前的两个来小时的时间里仅仅以自由泳和蛙泳这两个泳姿相互交替着持续搏击的状态,在相隔两百余米的两座桥之间要游到八到十个来回,我曾因此对他说,我知道了什么是崇拜。而只要我一入水,他则总是耐心地在我的左右或稍前或稍后地相伴着,对于这样一位年长于我十好几岁的友人对我亦如水一般的呵护行为,我不可能不由衷地心存感激,而我也不忍心尽情地挥霍着这种友情,加上我的体力也不由我在水中呆上太长的时间,所以一般也就是花上半个多小时游一到两个来回便回到岸上来,好让他在水中继续尽性地畅游着他的目标定量,而我则把身体擦干后便回到近水平台的长椅上或凭栏欣赏着他的搏击或躺下安静地等着他,甚至入睡。 (2007年10月6日夜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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