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南5000余吨铬渣污染珠江源让下游人心惶惶 | |||
| 煤炭资讯网 | 2011-8-24 22:28:45 能源新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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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毒铬渣污染南盘江,惊心现实随之暴露:已有工业废矿处理无序、新增污染排放失控 财新《新世纪》记者 于达维 张艳玲 见习记者 屈运栩 地处云贵高原中部、云南省东部,被称为珠江源第一市的曲靖,自古号称从中原进入云南的第一关。两个月前,5000余吨剧毒工业废料,逃过层层监管,被两个无知的闲散青年为了几万元的获利倾倒在河道边。珠江源生态环境受到极大威胁,整个下游也人心惶惶。 转播到腾讯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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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云南省曲靖市,铬渣清理完毕后,表层土壤还是会渗出各种颜色的有毒物质。东方IC 尽管曲靖政府已进行处理,目前也尚未确认造成严重污染,但信息未能及时向社会公开,铬化物随意堆放的历史遗留问题,以及环保部门监管不力等等,诸多问题引人深思。 从目前的监测数据上看,珠江上游的水质并未有明显的恶化。但污染事件已敲响了警钟:珠江源污染隐患重重,治理工作任重道远。 “谁毒死了我的羊” 6月7日、8日两天,曲靖久旱逢雨。6月11日,午饭后,家住曲靖市三宝镇张家营村的陆纪财,让在他家打工的亲戚和村里另一户村民张忠德一起,去山里放羊。
陆良化工的铬渣就堆在南盘江边上,防护措施只是一堵矮墙;其对面的水泥厂则与江面毫无防护措施。于达维 摄 下午3点左右,二人放羊来到山上一个叫做黑煤沟的水塘边,羊看到水就跑去喝,但喝水后开始痛苦嘶叫,草也不吃。当晚11点左右开始有羊死亡,兽医站的医生来打了针也没有用。畜牧站的医生确认:羊是中毒了。 陆纪财的妻子杨石唤告诉财新《新世纪》,她儿子盖房、结婚时,家里欠下了十几万元的债,今年因大旱又没种烟叶,养羊是家里主要收入来源。“看到这么多羊死了,当时我就气哭了,谁毒死了我家的羊?!”她清点了一下,当时上山的51只羊,有38只死亡,还有13只奄奄一息。张忠德家的羊死了26只。 第二天早上7点半,这事报到了政府。经过当地环保部门的调查,确认这些羊是铬中毒。在羊喝水的水塘边,发现了许多青黑色的铬渣。由于雨水冲刷,铬渣中的剧毒成分流入了水塘。 张家营村委会主任李财安告诉财新《新世纪》记者,这些铬渣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但不知道有害。第一车何时运来不清楚,至迟在4月底的时候,护林防火员已经在山里发现一堆青黑色的矿渣,当时以为是垃圾。 此后一个月中,张家营村又陆续发现了许多铬渣,幸好今年入汛以来一直没有降水,山上的这些铬渣才未造成严重危害。 在三宝镇发现铬渣倾倒后,曲靖市环保部门又相继在越州镇和茨营乡发现了更多的铬渣堆,总量超过5000吨。当地政府为此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清理这些铬渣,并对受污染的水体进行处理,以避免危害扩大。 8月16日上午,财新《新世纪》记者来到越州镇寨上村的秦家坟。土路两边曾经是2000多吨铬渣的堆放地,目前留有铲走渣土后留下的痕迹。泥地上,偶尔还可以发现从土壤中渗出的金黄色的铬盐。 在一条几乎垂直的干涸的溪流河道边,曲靖市麒麟区环境监察大队副队长尹正武说,这地方是最难清理的,因为铬渣沿着河道撒了下去,废料中的六价铬有剧毒,水溶性强,一旦下雨将随着溪水流入下面的水库,而下游水库与南盘江相连,南盘江正是珠江源头之一。 尹正武称,当时寨上村把闲着的劳动力都召集起来,大约两三百人,干了三四天才清理干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现什么宝贝了。” 铬渣清理完毕后,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平息,等待事故责任认定后,对村民给予赔偿。 相关赔偿却两个月迟迟没有进展。8月12日,《云南信息报》 发表题为“5000吨剧毒铬渣来了,羊死了,猪死了,水也不能喝了”的文章,引发全国媒体,特别是珠江下游的广东媒体的关注。 当地水库被铬污染的水,在处理“达标”后,直接排入珠江源头南盘江,更引发下游广西、广东居民的担忧。 铬渣何来 8月13日,曲靖市政府对这一污染事件发出通报,指出非法倾倒的铬渣来自于云南省陆良化工实业有限公司(下称陆良化工)。 通报指出,此前陆良化工未经环保部门同意,与贵州兴义三力燃料有限公司(下称贵州三力)签订铬渣运输协议。两名运输人员吴兴怀和刘兴水在承运过程中,因节省运输费用的眼前利益驱动,在曲靖市麒麟区三宝镇、茨营乡、越州镇的山上倾倒剧毒工业废料铬渣140余车(茨营乡1车、三宝镇40车、越州镇100余车),共计5222.38吨。 通报中强调,不存在铬渣直接倾倒进南盘江和水库的情况。现吴兴怀、刘兴水两人已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正在按司法程序处理。 陆良化工公司位于陆良县西桥工业区,是滇、桂、黔三省区唯一的铬化工生产企业,主要产品包括重铬酸钠、铬酸酐、重铬酸钾、氧化铬绿。 该公司出产的铬盐产品,可用于给不锈钢镀铬防锈,提高光洁度,但生产过程中有大量的铬渣产生。大约生产每吨铬盐产品要排放2.5甚至3吨高毒性铬渣。这些铬渣大多就地堆放在厂区周围,仅有少数采取筑坝封存等方式进行防护。 8月15日下午,财新《新世纪》记者来到陆良化工的铬渣堆放场,堆放场周围竖着几块“铬渣堆场、禁止放牧”的石碑。在占地数亩,高近10米的渣土堆上,陆良化工的工人正在打木桩,渣土堆边上,一辆卡车已经拉来一车石棉瓦,准备建渣土堆的顶棚。 陆良化工总经理汤再杨称,这个渣土堆在20多年前这个厂刚成立的时候就有了,他们2003年收购这个厂的时候,渣土堆已经有28.84万吨,到目前还剩一半。收购之后的新铬渣都进行了综合利用,没有堆在这里。 据汤再杨介绍,陆良化工于2008年建成投产了14万吨堆存铬渣无害化利用项目,每年可处理2万吨铬渣。不过,这样的处理能力远不能满足该公司的铬渣处理需求,因为每年新产生的铬渣有3万吨。 汤再杨表示,一期工程是立窑,处理能力比较有限,年处理能力只有2万吨;二期回转窑工程完成后,年处理能力可以达到8万吨,铬渣堆三年内应该可以处理完。 出于加快铬渣处理速度的考虑,今年年初陆良化工开始寻找能够接受铬渣的处理企业。 经办此事的该公司副总经理左祥林向财新《新世纪》记者出示了一份《铬渣供给合同》,其中约定:贵州三力作为乙方,负责找车运走铬渣进行处理,并确保运输过程中的安全;陆良化工作为甲方对乙方的运输过程进行监管。陆良化工负责为乙方的运送车辆装车,并承担100元/吨的运输费用。运输过程中出现交通和污染事故,由贵州三力负责处理。 “这是一份无效合同!”曲靖市环保局一位工作人员说,因为贵州三力根本就没有铬渣处理资质。 关于这一合同,贵州三力负责人徐先生对财新《新世纪》记者表示,合同只是意向性的,“我们想搞一种提炼,做无害化处理,就搞了点样品过来,发现无害化做不了,成本太高;提炼也没什么价值。后来就没拉,合同就没执行,也没有派车去。” 剧毒铬渣污染南盘江,惊心现实随之暴露:已有工业废矿处理无序、新增污染排放失控 财新《新世纪》记者 于达维 张艳玲 见习记者 屈运栩 地处云贵高原中部、云南省东部,被称为珠江源第一市的曲靖,自古号称从中原进入云南的第一关。两个月前,5000余吨剧毒工业废料,逃过层层监管,被两个无知的闲散青年为了几万元的获利倾倒在河道边。珠江源生态环境受到极大威胁,整个下游也人心惶惶。
8月10日,云南省曲靖市,铬渣清理完毕后,表层土壤还是会渗出各种颜色的有毒物质。东方IC 尽管曲靖政府已进行处理,目前也尚未确认造成严重污染,但信息未能及时向社会公开,铬化物随意堆放的历史遗留问题,以及环保部门监管不力等等,诸多问题引人深思。 从目前的监测数据上看,珠江上游的水质并未有明显的恶化。但污染事件已敲响了警钟:珠江源污染隐患重重,治理工作任重道远。 “谁毒死了我的羊” 6月7日、8日两天,曲靖久旱逢雨。6月11日,午饭后,家住曲靖市三宝镇张家营村的陆纪财,让在他家打工的亲戚和村里另一户村民张忠德一起,去山里放羊。
陆良化工的铬渣就堆在南盘江边上,防护措施只是一堵矮墙;其对面的水泥厂则与江面毫无防护措施。于达维 摄 下午3点左右,二人放羊来到山上一个叫做黑煤沟的水塘边,羊看到水就跑去喝,但喝水后开始痛苦嘶叫,草也不吃。当晚11点左右开始有羊死亡,兽医站的医生来打了针也没有用。畜牧站的医生确认:羊是中毒了。 陆纪财的妻子杨石唤告诉财新《新世纪》,她儿子盖房、结婚时,家里欠下了十几万元的债,今年因大旱又没种烟叶,养羊是家里主要收入来源。“看到这么多羊死了,当时我就气哭了,谁毒死了我家的羊?!”她清点了一下,当时上山的51只羊,有38只死亡,还有13只奄奄一息。张忠德家的羊死了26只。 第二天早上7点半,这事报到了政府。经过当地环保部门的调查,确认这些羊是铬中毒。在羊喝水的水塘边,发现了许多青黑色的铬渣。由于雨水冲刷,铬渣中的剧毒成分流入了水塘。 张家营村委会主任李财安告诉财新《新世纪》记者,这些铬渣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但不知道有害。第一车何时运来不清楚,至迟在4月底的时候,护林防火员已经在山里发现一堆青黑色的矿渣,当时以为是垃圾。 此后一个月中,张家营村又陆续发现了许多铬渣,幸好今年入汛以来一直没有降水,山上的这些铬渣才未造成严重危害。 在三宝镇发现铬渣倾倒后,曲靖市环保部门又相继在越州镇和茨营乡发现了更多的铬渣堆,总量超过5000吨。当地政府为此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清理这些铬渣,并对受污染的水体进行处理,以避免危害扩大。 8月16日上午,财新《新世纪》记者来到越州镇寨上村的秦家坟。土路两边曾经是2000多吨铬渣的堆放地,目前留有铲走渣土后留下的痕迹。泥地上,偶尔还可以发现从土壤中渗出的金黄色的铬盐。 在一条几乎垂直的干涸的溪流河道边,曲靖市麒麟区环境监察大队副队长尹正武说,这地方是最难清理的,因为铬渣沿着河道撒了下去,废料中的六价铬有剧毒,水溶性强,一旦下雨将随着溪水流入下面的水库,而下游水库与南盘江相连,南盘江正是珠江源头之一。 尹正武称,当时寨上村把闲着的劳动力都召集起来,大约两三百人,干了三四天才清理干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现什么宝贝了。” 铬渣清理完毕后,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平息,等待事故责任认定后,对村民给予赔偿。 相关赔偿却两个月迟迟没有进展。8月12日,《云南信息报》 发表题为“5000吨剧毒铬渣来了,羊死了,猪死了,水也不能喝了”的文章,引发全国媒体,特别是珠江下游的广东媒体的关注。 当地水库被铬污染的水,在处理“达标”后,直接排入珠江源头南盘江,更引发下游广西、广东居民的担忧。 铬渣何来 8月13日,曲靖市政府对这一污染事件发出通报,指出非法倾倒的铬渣来自于云南省陆良化工实业有限公司(下称陆良化工)。 通报指出,此前陆良化工未经环保部门同意,与贵州兴义三力燃料有限公司(下称贵州三力)签订铬渣运输协议。两名运输人员吴兴怀和刘兴水在承运过程中,因节省运输费用的眼前利益驱动,在曲靖市麒麟区三宝镇、茨营乡、越州镇的山上倾倒剧毒工业废料铬渣140余车(茨营乡1车、三宝镇40车、越州镇100余车),共计5222.38吨。 通报中强调,不存在铬渣直接倾倒进南盘江和水库的情况。现吴兴怀、刘兴水两人已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正在按司法程序处理。 陆良化工公司位于陆良县西桥工业区,是滇、桂、黔三省区唯一的铬化工生产企业,主要产品包括重铬酸钠、铬酸酐、重铬酸钾、氧化铬绿。 该公司出产的铬盐产品,可用于给不锈钢镀铬防锈,提高光洁度,但生产过程中有大量的铬渣产生。大约生产每吨铬盐产品要排放2.5甚至3吨高毒性铬渣。这些铬渣大多就地堆放在厂区周围,仅有少数采取筑坝封存等方式进行防护。 8月15日下午,财新《新世纪》记者来到陆良化工的铬渣堆放场,堆放场周围竖着几块“铬渣堆场、禁止放牧”的石碑。在占地数亩,高近10米的渣土堆上,陆良化工的工人正在打木桩,渣土堆边上,一辆卡车已经拉来一车石棉瓦,准备建渣土堆的顶棚。 陆良化工总经理汤再杨称,这个渣土堆在20多年前这个厂刚成立的时候就有了,他们2003年收购这个厂的时候,渣土堆已经有28.84万吨,到目前还剩一半。收购之后的新铬渣都进行了综合利用,没有堆在这里。 据汤再杨介绍,陆良化工于2008年建成投产了14万吨堆存铬渣无害化利用项目,每年可处理2万吨铬渣。不过,这样的处理能力远不能满足该公司的铬渣处理需求,因为每年新产生的铬渣有3万吨。 汤再杨表示,一期工程是立窑,处理能力比较有限,年处理能力只有2万吨;二期回转窑工程完成后,年处理能力可以达到8万吨,铬渣堆三年内应该可以处理完。 出于加快铬渣处理速度的考虑,今年年初陆良化工开始寻找能够接受铬渣的处理企业。 经办此事的该公司副总经理左祥林向财新《新世纪》记者出示了一份《铬渣供给合同》,其中约定:贵州三力作为乙方,负责找车运走铬渣进行处理,并确保运输过程中的安全;陆良化工作为甲方对乙方的运输过程进行监管。陆良化工负责为乙方的运送车辆装车,并承担100元/吨的运输费用。运输过程中出现交通和污染事故,由贵州三力负责处理。 “这是一份无效合同!”曲靖市环保局一位工作人员说,因为贵州三力根本就没有铬渣处理资质。 关于这一合同,贵州三力负责人徐先生对财新《新世纪》记者表示,合同只是意向性的,“我们想搞一种提炼,做无害化处理,就搞了点样品过来,发现无害化做不了,成本太高;提炼也没什么价值。后来就没拉,合同就没执行,也没有派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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