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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城县尧头镇东村,渭北高原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干旱缺水注定了这里的贫穷与落后,靠天吃饭的苦境千百年来始终无法改变。当地有一句俗话:地上没有地下有。的确,贫瘠的土地只能维持生计,而地下“黑金”储量丰富,正处于陕西渭北黑腰带之上。当地人千百年来固守的小山村在今天即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希冀靠着这“黑疙瘩”把自己家建的更好。
随着矿产的开采,这里村民的生活逐渐在发生着好转。就在村民对生活越来越憧憬的时候,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在他们身上。“煤老板”们为着自己的一己私利,避开法规肆意盗采致使地表塌陷,村民的房基相继出现危机。村民哭诉:“好日子还没过上,家就要守不住了。”
房屋危机日增 搬迁遥遥无期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黄土窑洞到了张全斌这一辈终于改头换面,整齐的窑檐,平整的水泥院落。张全斌对记者说:他一辈子就做成俩件事,一是把儿子送出了这个穷山沟沟,二就是他现在住的这一方小院,这也是他一生的心血。就在他想安度余生的时候,自己一手建立的家园却危机重重,连一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求。
张全斌告诉记者,尧头三号井自2007年透水事故之后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到2010年腊月27日开始这里又重新开矿、采煤。张全斌所在的东村距该矿不足百米,最远离矿约300米左右,均在矿开采范围之内。在三号井重新开矿之前,以及早前的多少年开采中自家的房屋从未出现过问题。这次重新开矿以后,周边村民家的房屋就开始出现了裂缝。之后,裂缝越来越多,裂口越来越大。每天晚上全家人都要被掉落的砖块、土块惊醒数次。张全斌说,自己的每天的劳动量很大,所以睡眠一直很好,而现在能睡一个安稳觉已经成了奢求。现在正值夏季,村民们晚上就在院子里搭床将就,如果碰上阴雨天,以前温馨的小家就成了他们的彻夜不眠的噩梦。
隆隆的爆破声,更是让这里的人成了惊弓之鸟。张全斌说,就现在这情况,指不定哪天房子就被矿下爆破震塌了。记者问道,最近一次爆破是什么时候时,几个村民同时说是昨天(7月21日)下午13:03时,记者诧异为何他们记得这么清楚。张全斌说,这次爆破的声音比较大,村民全部奔出自家院子以为灾难就将临头,余悸之余的村民不约而同的记下了这个时间。
随后,张全斌领着记者去看了周围七八家影响比较厉害的村民窑洞。从大门至窑洞内部,宽可塞进拳头的裂缝比比皆是。歪斜的“窑腿子”、变形的门窗,还有村民自己七零八落地支撑上去的木头、铁管。地基已经失去平衡,外力的支撑只能在心里上给他们带来一点慰藉。一户村民家土质的窑洞已经倾斜的很厉害,从“要腿子”到院子再到村公路上,裂开一条宽约5公分长约50米得大裂缝。通往村里的路口有一户的窑口已经坍塌,其他人家窑洞的倒塌也只是时间问题。

张全斌家床已没人敢住

窑洞墙上的裂缝一天天变宽

在记者拍摄的时候墙上剥落下的砖块

地上翘起的整块水泥面

窑洞的墙面

窑洞的墙面

沙发上落满碎砖块、泥土

(上图为受损的民房)
一位老奶奶向记者哭诉道:“自家窑洞住不成了,镇政府让我们搬走,可往哪里搬啊?不到半年时间就糟践成这个样子,就是重新修也没那个时间啊,再说谁家有那么多宽裕的钱重新修房!”
职能部门相互推卸 百姓无处申诉
张全斌说,半年了他们向政府反映、上访过好多次,这个礼拜他天天蹲守在镇政府。用他的话说就是他现在也在镇政府上班了,别人几点到他也几点到。然而半年来的上访、蹲守换来的仅仅是镇领导的一句话“会给你们解决,但是现在政府没钱”,这一句遥遥无期的承诺在面临失去家园的村民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俩个月前,村民向县国土局反映后,国土局派人来了解,但并未对事件的真实原因进行调查,只是对村民的房屋受损程度做了简单的鉴定。前不久,向村民发了一张标明房屋受损等级的告示单。2011年7月19日,国土局再次在村民的要求下来到东村。看了情况后,国土局的工作人员说道:“真没想到有真没严重的情况”。但是依然没有表示对此事负责,草草结束就离开了。
从村里出来,大概是下午3:30。从村里距镇政府大概有500左右,等记者赶到镇政府是,偌大一个镇政府空无一人。记者转了一大圈之后,终于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听到了一阵打呼噜声。敲了半天门之后,门后出现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不耐烦地说:“放假了,有事下周来。”记者问:“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放的假?放的什么假?”男人说:“周末了么,我这里都是礼拜五下午2点放假。”随后关上了门。
出了镇政府,记者驱车赶到县国土局了解情况。在国土局办公室,主管矿产的杨副局长听完记者的来意后,说:“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这个归尧头镇政府管。”随后将记者请出办公室。
尧头三号井在2007年发生透水事故后,一直处于关闭状态。村民很疑惑,三号井什么时候纳入了资源整合?整合的内容是什么?这样的加速生产,手续是否已经齐备?一直生活在矿附近的村民对身边发生的情况也是一直半解。村民中流传着一种说法:尧头三号井现在还处于资源整合技改期,还没有最终的验收审核。三号井现在就利用它还未审核的时机,在设计范围之外进行疯狂的盗采,也就是张全斌所在的东村方向。等真正到了审核的时候,矿方就会堵了东村这边的坑道。这样既能大工作量的生产,审核后还能推卸对东村村民造成的影响。村民的说法未必正确,可矿方的确一直在推卸、逃避自己的责任。
为了对尧头三号井有一个更明确了解,记者拨通了澄城县煤炭局办公室郑主任的电话。记者向郑主任询问尧头三号井有关资源整合方面得情况时,郑主任均已记不清、不了解推脱。当问及尧头三号井的开采手续是否齐备时,郑主任称,既然矿在运行那应该审核已经通过。对于尧头三号井生产过程中对周边村民造成的影响,郑主任表示这是政府的事,跟煤炭局没有关系。
国土局、煤炭局均把责任推离自己的监管范畴,尧头镇政府提前放假让记者采访不得不中断。各方的踢皮球态度,对记者来说也仅仅是要拉长工作时间,而对于东村的村民呢?各方不负责的态度,让村民的利益如何去维护,如何保障百姓的生命、财产?像张全斌一样的村民们,自己用半生的精力修建维护的家,在“煤老板”、主管官员们的眼里却得不到尊重,固守千百年的家园即将被摧毁,他们却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
有关澄城县尧头镇东村村民的未来生活去向,本报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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