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宏奎:不舍的老土房 | |||
| 煤炭资讯网 | 2012-11-27 14:05:04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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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三间土房十年前就没人居住了。去年冬天回老家临进门前时,一个不堪入目的场景呈现在我的眼前,房檐的瓦片全被风雨刮掉,露出骨瘦嶙峋的椽子。房顶到处都有敞开的黑洞。一个个就像永远不会愈合伤口,房子东西四周的墙沿被雨水淋漓的留下了一道道伤痕,墙头失去庇护,无力面对长年风雨的侵袭,塌掉半截。断臂残痕突兀出地立在这春、夏、秋、冬的季节里,看起来很是凄凉。
我携妻带子在长满荒草的门前,来回转了很久,望着大门上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锁,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底谷。回来一次不容易,我站在门口无奈的和这往日的大门对视着,没有人给我们开门,也只好就地在屋檐下的沿硷坐了一会儿。伤心的眼泪一再控制,最终还是打湿了衣襟。 这老土房是我父亲留下给我们唯一的家产,启今已有多年的历史了。合作化时,父亲在这土房子里办起了“小染房”,专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染粗布(过去人工织的布匹),染印花被面,染围巾等。一天到晚有送布的,有取布的,人来人往,路上不断人,家里不断火。父亲专门请了帮灶的做饭,让路途较远的布客,都叫吃了饭再走。那时侯,我们住的这几间土房,正是人逢盛世的时期,门前高耸起的晒布架,平均每天都要凉晒一百多匹布,这些粗布匹从大缸里染到用过滤滑子控水,再挑到小河边清摆,工序繁多,又累又脏。父亲一人忙不过来,左右邻舍的乡亲们都自告奋勇前来帮忙,一天到晚门庭若市,被染好的布匹归拢上架后,再等待取布的来客。几年下来,父亲就成了这里远近闻名的“热心染匠”。 这老土房也是我们兄妹六人的出生地,从呀呀学语到走向社会,是这几间老土房给了我们遮风挡雨的地方、给了我们安于享乐的家园、也给了我们聚家过日子和奋发向上的唯一信心和决心。大哥师范毕业后作了人民教师,二哥大学毕业后参军于边陲新疆,三哥和四哥立足于“农业学大寨”。包产到户以后,我也从这几间老土房走出了家门,来到了煤矿。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不断发展,我们弟兄相继都另建了新居,唯独母亲和三哥一直守住在这几间土屋里。直到1995年3月,母亲去世后,我们含泪送走了母亲,三哥也卷起铺盖卷出门南下打工。从此,这几间老土房就孤零零的被耸立在那里,年长日久被那久经风雨的剥蚀,墙壁到处都留下了墙壁脱落的痕迹,真像一位颓废沧桑的老人,穿着一件被荆棘拉破的衣服,褴褛中透着悲惨,让人看了十分寒酸。 我在这久别的屋檐硷下,望着这灰蒙蒙的天空,被阵阵冷风吹得透心发凉,空荡荡的屋檐下,蜘蛛肆意活动,织出了一张张大网,在等待那些飞虫落网就餐。也许妻子看透了我的心思,怕我过于伤感,她不停的催着我走,我那能看到这物是人非的变迁,心理怎能不难受呢,停留只是短暂的,这老土屋终究都是要垮塌掉的,不舍的老土屋啊,也只能永久留在我们挥之不去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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