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汾爆炸:急躁的煤炭外运 | |||
| 煤炭资讯网 | 2013-1-10 7:58:46 焦点话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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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报记者 宋阳标 发自山西临汾 岁末冬时,山西省临汾市,这个曾经被冠以世界污染最严重称号的城市,如今仍淹没在浓重的雾霾中间,以大槐树和“苏三起解”闻名的洪洞县,也属于临汾市,就在此次事故发生地蒲县的东邻。2012年12月25日14时40分左右,悲剧发生,山西中南部铁路南吕梁山隧道工程项目1号井,施工一队的工人在最后实施爆破作业时,违规使用爆炸物,隧道内爆炸地点距离洞口约5000米,爆炸威力相当于120千克的炸药,冲击波影响到周边工作面,造成了8死5伤的悲剧。 未被还原的现场 2013年1月6日,蒲县乔家湾乡木坪村南侧,由中铁十二局承建的山西中南部铁路南吕梁山隧道工程项目指挥部门前冷冷清清,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待在一些屋里,记者询问情况,他们需要查验记者证件,但是什么情况都又不说。项目部外,好半天才会有一个人懒洋洋地从旁边走过。 铁路以西略偏北向东略偏南的方向穿越这座山,总长度2万多米,这个工程段的2个斜井就是为在铁路隧道内部施工打穿的。出事的就是1号井施工段。 在隧道1号井入口处,值班室,一群来自四川的民工正在屋里无聊地烤着电暖风。 他们是施工三队的工人,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记得,等他们下班回来时,才听说出事了,死了人,但是一队施工的方向是跟他们相反的,两个施工作业面相距有6000多米。 究竟死了多少人,这些工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当天下午2点多出了事情,晚上一队所有人都被大客车拉走了。 “据说每个人给了2万块钱,当地死亡的老乡给了85万”,一位工人说,但是他们都没见到。 记者在木坪村和曹村附近询问和此次爆炸相关的情况,所询问之人全部回避,不是说不知道,就是扭头就走。 央视在采访曹村的遇难者席宝山母亲时,席母透露,出事时,她曾经要去救自己的儿子,但是铁路上不允许,但是工程项目处也没有人去营救。从发生事故到晚上9点多,一直没有采取救护措施,她认为,如果抢救及时,她的儿子也许不会死。 然而,之后不久,席家就被勒令封口,不得向外界再透露任何情况。 据了解,事故发生后,中铁隧道集团公司经理部第六分部经理宋海涛、党支部书记兼副经理杨美东、总工王秋林(3人均为河北省三河市燕郊镇人)当晚研究,蓄意对外封锁消息,隐瞒事故不报。当公安机关接到报警出警时,宋、杨、王等人拒不向出警民警提供真实情况。 为隐瞒事故真相,宋海涛等人决定将8具遇难尸体转移到事发地以外的殡仪馆火化处理,将5名受伤人员送到其他市县医院救治。 2012年12月26日,宋海涛向6标项目部黄经理(此人也是河北省三河市燕郊镇人,和宋等4人为老乡)电话汇报了事故情况。黄却未按职责规定向上级报告事故。临汾警方称,宋海涛等4人在事故发生后不依法履行职责,蓄意隐瞒事故不报,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39条的规定,涉嫌不报安全事故罪。2013年1月1日,公安机关依法将犯罪嫌疑人宋海涛等4人刑事拘留。 时代周报记者向工程负责人和相关人员致电咨询,除了工程部长耿红松接了电话外,其他人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手机关机,甚至有的号码已经显示为空号。 据耿红松说,他也是在网上了解情况,当天的事情他不知道。时代周报记者询问他当天在何处,他也说不知道。再问他为何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时,他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他说可以向临汾的调查组咨询情况。打通负责炸药工作的张帅的电话,其否认自己是张帅。 在项目部工人宿舍,有几位工人赶着去吃饭,问及当日情况,大多数都说不知道,有几位边走边说:反正马上要回家了,无所谓。一位工人说1号井是因为违规处理一种爆炸物,因为工程马上就要结束,而这些爆炸物又不能留存,所以不如把它最后用在工程上,省得事后处理起来麻烦。 临汾市委宣传部新闻中心的李主任向时代周报记者说,这次爆炸事故临汾市委宣传部没有参与相关事宜,有调查组在临汾驻扎,有什么事情都以调查组结论为准。 留在现场的工人无人知晓情况,在场的工人都被送到了外地,远的送到了300多公里以外的河南的医院,其他的则被紧急送回老家去了。 习以为常的死亡 南吕梁山,光秃秃的见不到什么树木,田野和山坡上仍有未消融的积雪。今年是近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当地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更冷的是在这个刚刚爆炸过了的隧道,8条生命的逝去,没有让这里感到悲痛。违规操作只要没有出事,似乎大家都能接受。 施工三队的一位工人说:其实领导应该知道这事情是违规的,但是还要这样做,他们可能是怕申报麻烦,也有麻痹大意的原因,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情,谁知道一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些工人向记者介绍,每个施工队都要分层的,作业面一共分两层,1号井共有一、二、三、六队四个队。施工时最多是1000多人,一队那天要是不出事,应该第二天就结束工程,领了工资就可以回家了。工人说,他们一个月工资在4500元左右,奖金两三百元。 记者问他们,网上说有60人伤亡,是不是属实?工人们都笑:一个队加起来现在也没那么多人。 这些来自四川、云南等地的工人算是这个工程队里的熟练工人了,他们有的都在外面干了十几年隧道工作。一位四川工人告诉记者,他是1999年开始干隧道工作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在广东干的,后来还参与了宜万铁路等工程,也亲眼见到了很多工程事故。 这位在此次工程里负责做衬砌工作的川籍工人总结一般工程出事故的几个原因:工地塌方、放炮爆炸、打穿地下水流造成的管涌。 但是,这位川籍工人也说,这里大多数工人都是没有经验的,不过他认为,这些工作只要教教就会了,简单得很。 在他们值班室屋里的大箱子里,一堆安全帽仍在里面,有红色和黄色之分。时代周报记者问他们,这个安全帽结实不?工人笑着说,很结实,拿大油锤都砸不坏的。再问他红色和黄色有什么区别,工人回答说,红色是领导视察戴的。 一位当地的媒体人也说出同样的实情,因为中铁十二局是央企,在地方有些什么情况,临汾市根本管不着。此次事件也是如此,临汾市安检部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要不是出了事情,大家都相安无事。 但是这些留守的工人却没有人知道这些情况,甚至不知道省长来过这里。施工三队的工人还打趣说:把这山打穿了都没看到煤,以前听说山西煤多,打了这么久没有看到,要是打到煤就发财了。死亡似乎根本没在他们身边发生过。 同样在曹村,人们似乎对死亡8人并不震惊。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村干部偷偷向记者介绍,山西因为煤矿多,以前黑口子(未经批准私自开挖的非法小煤窑)经常死人,大多数都被掩盖,死几个人是常事,大多数赔了钱就完事。2007年12年底时,洪洞县一次矿难就死了70人,死8人不算什么。 这位村干部说,有时候有记者去采访,煤老板就按照宣传部提供的花名册“发工资”,有新闻出版总署的记者证的给两三万、大几千的都有,那些没有署证的土记者(无署证,但是对方默认其存在,因其大多数都认识有署证的朋友,随时能引外面记者过来)就少了,有的是两三千元,有的可能就是1000元。山西忻州曾经冒出一个村子的土记者,都是靠吃矿难饭的。一个以前卖猪肉的改行做土记者后,一年赚十几万元。有些中央媒体在山西倒卖署证,一个证5万块,然后每年再给报社上交不等的费用。 这位村干部还说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情况。他说,有些外地人在山西矿难死后,由于尸体不许出省,一些人就将死去的亲属尸体上的肉剐掉,背着骨头就回老家去安葬了。 前山西省省长王君曾在2012年的全国两会上介绍,自实施煤炭资源整合以来,山西3年来减少因矿难死亡的人数达1804人,生产百万吨煤的死亡率为0.085,不到全国平均水平0.56的1/6,两年来实现了特别重大事故零发生。 能源通道困局亟须破解 2012年12月31日,山西省人民政府安委办发布公告称,经多方查证,并向“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安全质量环保部”负责人初步核实,12月25日下午15时左右,山西省临汾市境内由“中铁隧道集团二处有限公司”施工的山西中南部铁路通道南吕梁山隧道一号斜井正洞右线开挖掌子面,现场补炮作业时发生爆炸,造成8人死亡、5人受伤,项目经理部未向相关部门报告,涉嫌瞒报。 一位山西省驻临汾市媒体工作人员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此次隧道爆炸,一方面肯定是安全责任事故,但是另一方面,却是强烈地折射出煤炭通道的匮乏导致的能源短缺问题。 该工作人员说,山西虽然经济总体不发达,但是最不缺的就是煤,南方的一些发达地区,虽然经济发展迅速,但是受制于能源瓶颈。在2008年初的冰雪灾害天气发生后,山西煤运不出去,全国煤炭涨价,南方的电厂告急。而山西中南部数亿吨煤,不得不由北通道通过铁路、公路挤到渤海湾下水出港,这样一来,运费大增。山西一向是我国的重要能源基地,在国家的能源安全战略中具有重要地位,山西中南部的煤炭储量和产量分别占到全省的近2/3,经济总量约占全省的1/2,但铁路运力匮乏、矛盾突出,严重制约了山西中南部的经济发展。 这位媒体同行开车送时代周报记者前往事故地点的路上介绍说,山西的公路质量都不大好,是因为超载车太多了。所以现在急需修一条铁路大动脉,一方面可以将山西的煤运出去,另一方面也可以减少地方腐败的滋生。 该工作人员说,煤检站的工作人员一晚上都可以收好几万。他们平时在一起打麻将,赌值班时间,赢的值班时间多,就意味着多收很多钱。 这位媒体同行说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刚刚调到一个煤检站做领导,是第一次干这个工作。结果干了没多久,这人就不敢在这个职位上干下去了。因为他有一天早晨一睁眼,在屋里发现了一麻袋的钱。 该工作人员向时代周报记者算了一笔账,吨煤成本一般是80元,其中有20元是给领导的,还有3-5元是给各路记者的。 山西省中南部铁路工程,就是意图打通晋南地区与南方的能源大通道,把山西中南部的长治与河南现有的地方铁路林州—安阳—鹤壁—汤阴—濮阳—台前这条铁路接通,向东延伸至日照港(600017,股吧),这样晋煤外运到南方将会比绕道渤海湾缩短海陆运距离1500公里以上。 承担此重大责任的山西中南部铁路通道是国家规划的大运力运煤通道建设项目,是“十一五”期间国家重点工程,起点为山西省吕梁市兴县瓦塘镇,终点为山东省日照港。线路正线全长1260千米(含吕临支线共线部分),山西省境内599千米,河南省境内255千米,山东省境内426千米。项目总投资998亿元,其中资本金470.5亿元。资本金中,山西、山东省承担境内的30%,河南承担境内的50%,其余470.5亿元利用银行贷款解决。计划于2014年9月全线贯通。根据铁道部要求,工程2010年4月1日山西境内全线开工,瓦塘—碛口段到2013年9月30日竣工,工期为三年半;碛口以东至日照到2014年9月30日竣工,工期为4年半。铁道部安排2010年山西省境内要完成投资115亿元。 此工程在山西境内,从起点出发后向南经临县、柳林、蒲县,折向东经洪洞、长治,此次出事的地方正是在蒲县境内的一段。山西中南部铁路通道建设,对确保国家能源供应,对我国国民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也能够密切山西、河南、山东三省区域经济协作,加快沿线社会经济发展。 这位媒体同行在车经过一段不平坦的路时说,这下面就是采空区,老是塌陷,还经常被大车轧,很危险,去年刚刚用土垫过,如果是火车,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山西苯胺泄漏殃及冀豫 瞒报缓报造成事态恶化,事后问责不能仅惩处个别人 本报记者 王丽榕 8.68吨!5天! 2012年的最后一天,山西省长治市,天脊集团发生苯胺泄漏,有8.68吨流入浊漳河,5天后下游的河北邯郸市和河南安阳市才接到山西方面通报。 随即,邯郸切断浊漳河下游岳城水库供水,引发市区大面积停水。 1月8日,邯郸市应急供水指挥部专家组组长、清华大学教授张晓健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可以肯定泄漏污染物已经到了冀、豫境内,但主体没有进入岳城水库,可考虑启用其作为饮用水源。 而环境化学专家董金狮却很担忧。他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目前到底有多少水受到污染?不知道。而且由于冬季水结冰,活性碳不能很好吸附,污染物处理很麻烦。”他认为,处理污染将是一场好几年的持久战。 更令董金狮担忧的是,类似的事故总会上演,因为违法成本实在太低了。“一般领导和几个直接责任人撤职,再交点罚款,这事就过去了。” 迟报还是谎报 山西东南部有一条浊漳河,是长治市的母亲河。它与其东北边的清漳河汇合于河北西南边境,称为漳河。漳河下游位于河北、河南两省间,是河北邯郸和河南安阳的分界线。 长治市下属的潞城市有个天脊煤化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天脊集团”),专门生产化肥。该公司的排污口就在浊漳河边上。 2012年最后一天早上7时40分左右,天脊巡检人员在例行检查时发现,苯胺库区一根往成品罐输送苯胺的软管已发生爆裂,苯胺沿着雨水系统被排入浊漳河。 天脊集团表示,软管具体爆裂时间不清楚。 实际上,泄漏的苯胺是不应该直接流入河道的。 天脊集团苯胺罐区是封闭的,由一道约2米高的围墙围起来。罐区有一根管道,与雨水处理池和事故池相连。雨天,打开通往雨水处理池的阀门,雨水处理后排入浊漳河;无雨时,这道阀门是关闭的,一旦发生泄漏,苯胺将流入事故池。 悲剧的是,事故发生时雨水池的阀门是松开的。 苯胺泄漏当天,天脊集团向长治市环保局汇报。但是,这事却被封闭于长治市境内,下游的邯郸市和安阳市直到1月5日才接到山西省政府的通报。 5日下午,邯郸市决定停止从饮用水源之一漳河岳城水库取水,只保留地下水供水,于是市区大面积停水,市民疯狂抢购矿泉水,甚至是雪碧等饮料。 为何山西方面一直等到事故第六天才通知下游? 1月6日,长治市新闻中心办公室主任王一平表示并未迟报事故,都是按照相关规定作出的处理,“只要污染不出长治的边界好像就不用往省里报,自己处理就行”。 但是,公众对此说法显然不满意。1月7日,长治市市长张保及山西天脊煤化工集团党委书记王俊彦作了进一步解释。 事故发生时,企业上报给长治市环保局的苯胺泄漏量仅为1-1.5吨,长治市政府认为数量小,可由企业和环保局自行处置。 但是,到5日11时,天脊集团向长治市环保局报告,苯胺泄漏高达8.68吨。长治市政府才在17时,书面向山西省政府报告,省政府立即报告国务院,并向下游的河北、河南省通报。 从1-1.5吨,到8.68吨,网友强烈质疑肇事企业所提供的数据。“我们能够相信就是8.68吨吗?还有没有其他谎报的情况?”网友“山水abc”说道。 谎报与否有待调查,但迟报则是毋庸置疑的。 根据2011年初颁布的《山西省突发环境事件应急预案》,“突发环境事件发生后,事件责任单位和责任人以及负有监管责任的部门,应在1小时内上报事件发生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和上级主管部门;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在接到报告后,要立即向上级政府和有关部门报告。逐级上报时间不得超过2小时。” 换言之,在天脊集团发现泄漏当天,山西省政府就应该接到通报了。 污染难以处理 事实上,根据天脊集团1月5日披露,软管爆裂所漏出的苯胺总量是38.68吨。其中30吨被截留在干涸的黄牛蹄水库,另外8.68吨流入浊漳河。受到影响的山西境内河道长约80公里,波及平顺县和潞城市28个村2万多人。 苯胺是一种被广泛应用的化工原料,无色或黄色油状液体,有强烈刺激气味,微溶于水,易溶于有机溶剂。可用于染色、生产农药,作为炸药中的稳定剂和汽油中的防爆剂等。 苯胺对环境有害,可造成水体污染。“人若通过呼吸、皮肤和消化道吸收了苯胺,会造成高铁血红蛋白血症、溶血性贫血,急性中毒者会呕吐、神志不清乃至休克,长期在体内积累,对肝肾都有损害,甚至致癌。”董金狮说。 鉴于苯胺危害性如此大,长治市在事故发生后不敢怠慢。据天脊化工“12·31”事故处置工作组6日晚通报:2012年12月31日,长治市政府和企业当即启动应急预案,责令企业立即停产,在浊漳河及支流共设置八道活性炭过滤泄漏物拦截坝,对污染物进行吸附清理,并设立八个监测点,每2小时检测一次。 据事故应急指挥部介绍,苯胺泄漏后,浊漳河出山西省界的王家庄监测点的苯胺浓度一度达到国家标准的720倍。经全力清理,截至6日2时,王家庄监测点浓度已下降到国家标准的34倍。 “处理化学污染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用活性炭吸附清理,再清洗活性炭,提取污染物,进行回收利用。但是活性炭必须在流动水中才能很好发挥作用,目前天气寒冷,水面结冰,能吸附多少苯胺是个问题。当然,现在结冰,苯胺至少状态比较稳定,但是还要后续进行处理。另外,有些河段结冰了,但冰面下有水流,会不会也有流动的污染?而且水中含有不同物质,苯胺会不会跟这些物质反应生成其他有害物质?这都很难说,所以现在污染处理是个棘手的难题。”董金狮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同时,董金狮还提醒记者,截留在黄牛蹄水库中的30吨苯胺,若缺乏防渗漏处理,又长时间不处理,将来可能成为隐患。 “苯胺在水库往地下渗,从地下径流流到其他水域,成为那里的地下水,用于灌溉、饮用等等。” 即便是山西省境内的苯胺都妥善处理了,那么流入河北河南的苯胺呢? 1月6日,安阳市方面的监测结果显示,安阳市境内岳城水库、红旗渠等部分水体有苯胺、挥发酚等因子检出和超标。 1月8日,邯郸市环保局发布消息,从7日晚上到8日凌晨,在岳城水库内取样的18个采水点,没有发现苯胺和挥发酚超标。但在水库上游三四公里处的3个采样点,检测出苯胺超标5倍左右,说明污染物已进入库区。 “河道中的苯胺造成流动的污染,不集中,更难处理,而且谁也无法说清楚,现在到底污染了多少水。所以,化学物质一旦泄漏,对环境和人,终归是个很难消除的祸害。”董金狮说。 防患应在未然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7年前的冬天,东北的松花江受到了严重的苯胺污染,同样殃及邻省,同样瞒报迟报。 2005年11月13日,吉林石化公司的苯胺车间发生剧烈爆炸,爆炸厂区距离松花江上游支流仅数百米之遥。 但是8天之后,哈尔滨政府才紧急发布通知,告诉市民停水四天是因为松花江受到吉化苯胺车间爆炸污染。同时,吉化却坚称爆炸只产生二氧化碳和水,不会污染松花江。当年11月24日,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张力军透露:根据专家测算,在吉化爆炸事故中,泄漏进松花江的苯类污染物总量在100吨左右。 一个星期后,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王玉庆说,在松花江污染事故中,由于吉林省环保局信息传递不力,导致国家环保总局错过了将此次污染事故控制在萌芽状态的机会。 资料显示,截至2010年,国家为治理松花江的此次污染,累计投入资金78.4亿元。而吉化公司仅被环保部门罚款100万元,同时向吉林“捐赠”500万元。 “在环境污染事故中,常常都是由政府买单,肇事企业付出的代价太低了。我觉得就是应该重罚,罚到倾家荡产,从此不能东山再起,这样才能以儆效尤。”董金狮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我提倡重罚,那企业资产不够赔偿怎么办?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很麻烦的。我一直在建议大型污染企业要买事故保险,但在中国,这不是必需的,很多企业会觉得保险费太高,如果不出事岂不是很亏。我觉得事故险必须由法律强制其购买,就像交强险一样。”董金狮告诉记者。 当然,罚得轻是因为我国目前法律对环境污染标准偏软,弹性太大。记者查阅了2008年实施的《水污染防治法》,“对造成重大或者特大水污染事故的,按照水污染事故造成的直接损失的30%计算罚款。” “直接损失是多少,本来就很难说清楚,我国的法律有太多界定不清楚的地方了。”董金狮说。 董金狮认为,在山西苯胺泄漏过程中,还应该严格追究责任。“谁造成污染,这无疑要承担责任,但是谁瞒报迟报,也要承担责任,这不是让一两个领导、几个直接责任人免职就了事。这是一个体系的问题,涉及一大班人,都要追究法律责任。光是企业赔偿不够,政府瞒报迟报要赔偿,个人财产也要赔偿。” “其实事后追究责任是很无奈的,最重要的还是要防患未然。首先要查清楚事故发生的原因,是技术问题还是管理问题,是天灾还是人祸,搞清楚了,避免以后再犯。但是,再完善的制度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那出事后就要应急处理,污染要处理,信息要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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