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阿利:母亲的泪 | |||
| 煤炭资讯网 | 2013-3-13 21:44:49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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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办公楼下花坛边,有一位50多岁模样的中年妇女,瘦小的身材,憔悴的脸庞刻满了岁月的印记和生活的艰辛,所有的信息告诉我,这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百姓。
她坐在花坛沿上,正好和办公楼相对,她的哭泣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她一定有什么委屈,想上前询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好在四楼远远地看看她。 哎,那位中午妇女,她的模样,她的哭泣极象我的母亲,怎不让我顿生恻隐之心呢!小时候,我看见过母亲这样哭泣的样子:在黑黑的雨夜,我听到过母亲这样的哭声和眼泪。那是母亲最柔弱最无助的哭泣。母亲一辈子很苦,从辽宁来到陕西,生育了我们4个孩子,在清贫艰辛中苦捱光阴,人里人外,人前人后,受了许多委屈,实在没有办法消解,才会这样独自伤心地哭泣。有一次母亲的哭泣原因我是清楚的,姥姥病重母亲要回去看望,但手中分文没有,只有愁的独自哭泣,最后还是到供应处东北老乡张富田家里借了十元钱,舅舅又寄来10元钱,才凑够路费回辽宁看望了姥姥。还有一次,因为,爸爸被戴高帽子,身上挂着右派牌子游街。路过我家门口时,母亲哭了,她的哭诉对那些所谓革命的人来说,不可能产生丝毫怜悯。后来我才得知,父亲仅仅圣极左狂热运动说了句理智公道的真话,却被打成了右派,全家人也由此陷入政治冤案的悲情之中。在那个黑白颠倒的年代,母亲的哭泣是多么无助,多么的悲凉。母亲的眼泪是春天的夜雨,浇透了我幼小的心灵。母亲的哭泣是我儿时最铭心的记忆。遗憾的是,一生受苦的母亲,还未能看到子女成才的喜悦,更未享受儿孙绕堂的天伦之乐,突然离我们而去了。母亲的离去带走了我无尽的追悔,留下了我无言的伤痛。
母亲是于2004年冬至第二天去世的,现在离开我们已经8年了,八年来,思念母亲,望眼欲穿,难觅音容。多少次相见梦中,相顾无言,只有热泪。八年来,每遇年节,看着别人母子团聚,心中便涌起难以形容的惆怅。今天,我看见了那位妇女的哭泣,仿佛又看见了母亲的哭泣。我不希望那位妇女有什么委屈,犹如我不希望母亲有什么委屈。我真希望她只是因为生活的琐事而哭泣。父亲被打成右派后,母亲受牵连也被清理出教师队伍,为了生活,她给人洗过作衣,建筑队抬过矸土,给人带孩子当过阿姨,干过临时带课教师,直到80年代初才又由家属教师通过考试回归到教师队伍里。因此说,我的母亲又是坚强的,柔柔的外表里,蕴藏着对真理和信念的执着,对不幸和困苦的抗争,当然,更有对儿女老牛舔犊的母爱。在那段阴霾的岁月中,母亲流过很多的泪,吃过很多苦,这些苦和泪做为长子的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它是催生我前行的不竭动力。
作者:陕煤化集团铜川矿业公司鸭口公司 兰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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