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粮（我的乳名叫分粮），我包了点粽子，搁在今天车上捎到矿上，别忘了去拿啊！”上午，母亲在电话那头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等着去拿她从几百里路捎带来的粽子。

      提到母亲包的粽子，回味那浓郁的味道，是记忆深处永不飘散的温馨。它是粽子的味道，也是母爱的味道啊！

 

      母亲有几年没包粽子了。几年前她突然得了脑梗塞，幸亏治疗及时，索性没留下大的后遗症，但是说话还是时断时续，手脚不太灵便，特别是手，总是时不时的颤抖。那是前年春节，矿上放假三天，这在生产一线是很难得的机会，也难得一家人团圆。刚到家，就听妹妹说母亲住院了，突发的脑梗塞，一家人又驱车赶往医院。到了医院，母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我们姊妹五个围着病床边，像一群小燕子。母亲很安静，眼睛来回在我们身上打量，从她的表情里我们能够读懂她还能叫出我们的名字。“娘，知道我是谁么？”娘点点头。“娘，还认识我么？”我们几个按照医生安排轮流和母亲说说话。就在那天，住在一个病房的我们村的老卢头在弥留之际，看着两个女儿，安静地走了。母亲知道了，竭力想坐起身，伸出两个手指，又伸出“六”的数字表示的手指，二哥读懂了，为母亲翻译手语：“他（指老卢头），就两个女儿。”母亲点了点头，“他今年才六十多岁就得病走了。”母亲又点头。

 

      “医生说您没事的，住上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大哥在一旁也知道母亲的意思。

 

      住了几天院，母亲出院了。临出院，母亲还不时回头看看老卢头弥留前睡过的病床。

 

      打那以后的端午节，母亲就没包过粽子了。吃粽子的情景只能从儿时记忆中点击搜索了。

 

      小时候，每年的端午节，母亲都要包几斤糯米粽子给我们解馋。糯米从集市上买的；粽叶是在村边小河里新摘的，新鲜的叶子，凝翠欲滴。端午节的前一天，母亲放下手头所有农活，将煮好的粽叶簸箕里沥了水，将糯米淘洗干净，也沥干水分。准备就绪，母亲她先将粽叶三分之一处折成漏斗状，将沥好的糯米用汤匙一点一点地放进‘漏斗’里，直到‘漏斗’饱满，轻轻一压就会溢出米来，再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扎洞，这样便于蒸熟、蒸透，筷子扎的时候要轻巧，不然戳穿粽叶就前功尽弃了。扎好后，母亲用剩余的粽叶一层一层地将其包裹起来，裹成锥形，然后用线手套扯开的线绳牢牢系紧，整齐地码在蒸锅里。

 

      整个程序精细，繁琐。母亲做来却是那样的专注！

 

      时间静静地流过，粽子的香味很快就在屋子里沸腾了。来不及等到它冷却，捡肥实的捞起一个，剥去粽叶，用小勺在中间掏个洞，往中间灌入白糖，轻轻咬一口，便觉得芳香四溢，口舌生津，唇齿留香。

 

      今天我将重温儿时旧梦，又一年粽飘香。虽然超市和街上的粽子口味繁多，香的，甜的，肉的，素的种类繁多，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虽然也一样的香糯，一样让人口舌生津，但是母亲包的粽子是我吃到的最好的粽子，它的清香永远盘踞在记忆的最深处。母亲温情的姿势也永远定格在童年的梦里……

作者：皖北煤电任楼煤矿 孟凡强

编 辑：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