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丽霞:电话中的消息...... | |||
| 煤炭资讯网 | 2015-1-2 22:24:58 散文荟萃 | ||
|
“你姨没了”。2015年1月1日,娘在电话里说:“你身子笨了,就别回来了,你妗子也说了,那么远就别让孩子回来了。”接着娘跟我说了小姨离开时的情形,娘知道我心眼软,怕我难过,紧接着就劝我:“谁都有老的一天,谁都有没了的那天。”我一边听着,也在一边忍着眼泪,怕娘听出来,着着急急地就挂了电话。电话之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头顿时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
小姨手巧,曾经用棉围巾给我们姊妹做了棉拖鞋,因为是第一次穿棉拖鞋,我喜欢得很。平常小姨都会给我们送来新鲜的蒜台、自家种的葡萄,有时也会接济我家,特别是我在上学交不上学费的时候,小姨都会为我家周旋。 去年“五一”我回家去了,原因是娘眼看着我结婚一年多了,肚皮一直没动静,非让我回家去看一位老中医。到家后听娘说,“你姨躺到床上了,你回来了就去看看吧。”我和姐姐去时,小姨已经瘫痪在床两三个月了,眼睛的视力只有一米远,身体因为长期不运动变得有些干瘦了,跟小姨说了说我的近况,也问了问她近日的身体状况。临我出门时,小姨还嘱咐我:“别惦记我啊,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你姨夫和你哥、你姐平常对我都照顾的挺好。”虽然都说我已经工作,但还是让丽子姐给我两百块钱,也许在小姨的眼里,我一直是个在学校读书的孩子。 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年夏天,我跟娘在地里点玉米种子,娘跟我说:“你姐家现在一儿一女都长大了,现在也把房子盖好了,过不了几年啊就该给你外甥儿娶媳妇儿。”我说:“着什么急啊?我还没结婚,我姐都要当婆婆了。”娘不理我,自顾自地说着:“你哥,俺现在也不操心了,也有儿有女的。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俺也没什么高的要求,你呀,只要以后不像你娘在地里刨地就行了。”我看着娘满头花白的头发,心想着我一定要达到这个要求。 于是,我在学校度过了人生最青春的岁月——二十年,拿到了中学毕业证、大学毕业证、研究生毕业证,而随之而来的是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火车票也越来越贵,在家的时日也越来越短,短到只能用电话来联系母亲,许多的人和事都停留在儿时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听到娘跟我“汇报”一些家乡的事情。 “根儿都有第二个孩子了,又是一个胖小子。”根儿是大我一岁的邻家大哥哥。 “建民典礼了,还是那个叫啥娟子的。”建民是小我一岁的邻家弟弟,按辈分说,他还得喊我一声姑姑。建民上初三,齐娟上初一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谈恋爱,现在终于结婚了。 随着一些新生命的到来,那些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们,也在电话里“没了”。 “你米棍大爷没了。” “你芒叔没了。” “你姥爷没了。” 现在又听到小姨“没了”,我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时间,简直就是一把杀人刀!” 因为嫁得太远,来到黄陵工作也有两年时间了,没有了长长地假期。对于娘来说,我已经失去了“小棉袄”的作用,但娘对于我的关心却从来没有少过。小姨去世,娘本来觉得我应该回去,但想到我几个月的身孕,又怕我累着,一再嘱咐“别回来了啊。” 龙应台在《目送》中写到,“而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而这样的目送何止在父女母子之间? 人生注定了就是一个要目送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永远地离开自己,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而自己又在别人的目光中离开的过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