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年就能嗅到年味，过了大年迎来正月十五，隐隐绰绰的灯光点亮儿时记忆，那是儿时的面灯，那是儿时最温馨的记忆。

       老家是北方的一个农村，每到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和面蒸灯。
　　

 

       正月十五那天，家家户户老早就忙活开了，蒸了几锅子年馍以后就开始蒸面灯了。蒸灯选用面是没经过发酵的，叫“死面”。还有纯小麦面叫“好面”（白面粉）。用“死面”蒸出的等造型好、能盛油，点得时间久。一家要蒸多少灯一般根据家里的人口和房间数来定。基本上是人手一个，一个房间一盏。有时蒸上6个，代表着半年，或是蒸上12个，代表着一年。

 

      娘在村里就是蒸灯的好手。活好的“死面”用手搓成擀面杖粗细的长条，用刀截成相同的短节，用拇指在一端按出一个窝窝，靠手指作用把窝窝修整圆滑，放在案板上用双手捧着底端来回揉搓，搓成倒立的圆台形状，然后在圆台的上沿捏出花边，用筷子夹出好看的花纹，捏好的灯还会在灯座向上的中间位置拧出一个小小的“猫耳朵”，代表着一月，两个“猫耳朵”代表二月，三个代表着三月……有时还会蒸出各种小动物来寓意着“六畜兴旺”；有时蒸出“粮囤”寓意着“五谷丰登”；有时蒸出盘龙，用剪子剪出龙的鳞片，高粱粒做龙眼，粉条做龙须，龙的口里还含着硬币，带来一年的财运……我在家排行较小，娘在蒸灯时会特意蒸个“勺子灯”，这样方便端着或拿着。
上锅整好出笼，娘会先看看那盏灯有水，对应着几月里雨水充足。余下就要做灯芯了。灯芯的材料随处可取，老家那是都是红草屋（山上生长的一种植物，可以用作建草房），顺手扯下几根红草就足够用了。草杆做灯芯，每根剪成大约四五厘米长，插入灯窝里，上端紧紧地绕上几圈棉花，再在窝里倒上菜籽油或棉籽油或是熬的猪油（那是豆油很少），点燃上端的棉花，我们又管它叫“棉花灯”。每个房间放上一盏，锅台上放一盏祭灶神，粮仓上放一盏祈盼来年大丰收，余下的留给我们端出去。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想端着灯出门。还没出门就被娘叫回来，端着灯上下照一遍，嘴里还念念有词：“棉花灯，照照眼，三年不害眼。棉花灯，照照腚，三年不害病。”我们这才可以出门和小伙伴比灯了，看谁的灯捏的俊俏，比谁的等外形好看，看谁的灯熬的时间长。那是能端着灯满庄子跑，直到灯里的油熬干了，灯的内壁都变成了焦黄色。人也玩饿了，灯也就成了可口的点心。

 

      放在房间的灯，娘会最后才收掉，看看燃尽的灯芯呈现什么形状，如果灯芯上挑着几个花芯状，预示着哪月里可以收获棉花（这在当时是一种迷信说法）。娘会把熄灭的灯收起来，这时灯的作用已完全等同于馒头，切成薄片炒着吃，有时要等到二月二，要用它照着龙抬头。
　　

 

       来到煤矿已12个春秋了，已多年没在元宵节回过老家，但那面灯点亮的记忆依旧照亮着我、温暖着我……

作者：皖北煤电恒源股份任楼煤矿 孟凡强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