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页  总揽  写作  煤市分析  政策法规  技术论文  矿山安全  事故案例  煤价行情  在线投稿  | 西北站  华中站 | 特约通讯员档案

马关锁:母亲,您一路走好

煤炭资讯网 2016/10/21 9:44:38    散文荟萃
    母亲!当我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出这两个字符的时候,我的眼泪突然就涌出了眼眶,沿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胸襟。因为您已经于二零一六年农历腊月二十六日时四十分(是日立春)永远地离开了我。我的叫唤声您已经再也听不见,再也不会应答我了。“痛失老母逢春却觉冷,泪洒衣襟伴雨发悲情。”我在家乡附近打零工20余年,在四通煤业上班12年,每次回家叫一声妈,总有亲切的声音回应。但从此,我就要成了无妈的人,今后我将向谁呼叫?

    母亲名讳凤莲,生来命运多舛。她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是饱受磨难的一生。1935年农历的9月24日(公历10月21日),她诞生在临汾市襄汾县汾城镇南李村一个开当铺的关姓富商家庭。可惜老天虽将她降生在一个相当富裕的晋商家庭,却没有赐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因医疗条件落后,患病得不到及时治疗,在她五六岁时,外祖父、外祖母便患痨病先后离开人世,留下母亲和年仅三四岁的妹妹香梅相依为命,艰难度日。父母双亡,天塌地陷,可怜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刚刚脱离襁褓,就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大不幸。面对关家的厄运,乡邻亲友们没有袖手旁观,撒手不管,三四岁的姨母被北李一户好心的武姓村民收养,而母亲则蜷缩在二舅的箩筐里,历经整整一天的山路颠簸,来到了吕梁山深处的河底乡何家峪干泥洼落脚,生活逐渐安定下来。因多子多女,二舅家的生活过得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年幼的母亲不得不在精明的二舅母的调教和和善的表哥、表嫂、表姐们的帮助下,洗衣、做饭、割草、喂猪、牧羊、放牛,在吵吵闹闹、忙忙碌碌中,母亲由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女,逐渐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经人说合,母亲欣然嫁给了年轻有为的河底管理区区长、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帅小伙”——父亲马九成为妻。婚后,天性聪慧要强的母亲进入乡里的缝纫组,学到了一手裁剪缝纫的好手艺。凭着这一手裁缝手艺,尽管家境贫苦,但她与邻里亲戚处得周到和睦,游刃有余,为丈夫分忧不少,为家族屡添光彩。“一身冷暖慈母管,三餐温饱高堂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困厄时期,父亲在外面为集体的事奔忙,母亲在家操持家务,既要在生产队出工,还要照顾祖母、公婆,抚育二子四女,个中艰辛,可想可知。他们凭着惊人的毅力,将我们弟妹六人养育成人,供我们上学、成家立业,写出来就是一本充满了期望和漫长艰辛内容的厚重的书。几十年如一日,母亲无怨无悔,日耕夜缝,淡心如水,柔情若虹。服侍公婆,谦让恭温。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养儿育女,诲训成人。上奉而下养,内贤而外明。饥弗食而助灾邻,寒毋衣而予贫穷。所幸者,伴其艰辛和顺岁月,时光流转,子孙均有小成。时至今日,我马门已是拥有三十多口成员人丁兴旺的家族了。
 
    父母给了我的生命,在十一年前的二零零四年农历八月十九日失去父亲之后,母亲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情感依赖。父亲在世时,凭着在艰苦岁月里磨练出来的勤劳勇敢的秉性和忠厚正直的品格,很快赢得了当地村民的尊重和信赖,还是在少年时代便加入了新中国第一代农村基层干部的行列。他忠诚,勤恳,踏实,清廉,在从政的四十多年里,从来没有拿过集体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更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利为家庭、为儿女、为亲戚谋半点私利。所以,家境清贫的面貌一直持续到1983年,父亲积极响应邓小平同志“党员干部要带头劳动致富”的号召,与段同虎、牛志英等人共同承包了当时已濒临倒闭的村办煤矿——小水泉煤矿后才有所改变。父亲和他的患难朋友承包煤矿后,四面出击,开拓市场,再加上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经济开始复苏,濒临倒闭的村办煤矿开始扭亏为盈为股东分红,我家有了这“第一桶金”后,家庭的经济条件渐渐好了起来。母亲在嫁给父亲30多年后,终于可以过上手头较为宽裕的日子了。然而,经历了诸多艰难困苦的母亲,却无福享受安逸舒适的日子。长兄结婚后,因婆媳关系紧张受到精神刺激,她患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终日疯疯癫癫,大嚷大叫,满村乱跑,嘴里念念有词,自问自答,甚至把家里的被褥、碗筷等生活用品都装入编织袋拿到野外藏起来,也记不起往回拿。有时候,深更半夜敲我们的窗子,把妻子的陪嫁被褥拿走往野外藏。母亲还在屋里、院里四处挖地道,自己挖累了,让我们帮着挖,我们出外打工不在家,就逼着父亲雇人挖,把家里弄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为了缓解母亲的病情,我和父亲走访了方圆的许多医生,用遍了各种药物和民间偏方都不见效果。干了一辈子农村基层干部的父亲,本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辩证唯物论者,最后也违心地听从某些好心人的劝告,把神婆神汉请到家里为母亲禳治。后来,小妹结婚后,因大姑子也得的这种病,就咨询了精神病院的医生,顺便多开了一些药物。这些西药,虽然对控制狂躁病情有些作用,但副作用特别大,治疗一段时间后,母亲变得昏昏沉沉,四肢酸软无力,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了。最后,父亲狠狠心,毅然停了药,发誓即使母亲再疯癫,也不让她再忍受药物的折磨了。尽管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全家人始终依顺着她,忍让着她,包容着她,在远距离监控范围内,给她一定的自由空间,就这样一直维持了四十余年。
 
    2003年,父亲突患脑梗塞半身瘫痪,我用自己所学医术,竭尽全力为父亲打点滴、熬中药、做理疗,想使父亲恢复健康。就在父亲的病情趋于好转,瘫痪的左脚渐能行走时,兄妹们听信相邻亲友劝说,将父亲转入临汾允旺专科医院治疗。治疗一段时间后,兄妹们见病情似乎趋于稳定,再加上出于经济上的考虑,便出院回家护理疗养。从此,父亲的病情每况愈下,再也没有站起来。父亲临终前的一段时间,我们夫妻俩和兄妹们轮流照顾,母亲也似乎意识到与丈夫分手的大限快到了,明显清醒了许多,每天帮忙为老伴翻身换衣、接屎端尿、揉胳膊捏腿,不再无端打骂、呵责父亲。父亲是2004年中秋节刚过没几天去世的。父亲安葬后,太原姨夫、干泥凹舅舅和晋城表哥出面调和,就母亲的赡养问题达成协议,由我们家乡的兄妹四人按月轮流照顾,远在太原的大姐、小妹酌情尽力。“双十协定”刚开始执行得还算凑合,到第二、三轮就执行不下去了。大哥首先放弃了轮流照顾母亲的义务,后来二妹也扔下母亲跑北京打工去了,从此一去不回头。再后来,三妹因患抑郁症自顾不暇,三妹夫对母亲也不再过问。太原的大姐,早些年把母亲接到太原住过一段时间,并隔一段时间回来看望一下母亲,小妹则忙于生意一直无暇照顾母亲。照顾母亲的重担,其实就责无旁贷地落在我的肩上。
 
    然而,一个家庭要维持生计,毕竟还需要稳定的经济收入,靠种田和打零工只能勉强度日。老人要赡养,儿女要上学,社会上的礼尚往来,乡村的各项摊派,重重压力下,我还得咬紧牙关出外打工。为了能替我分担重任,妻一直有个出外打工贴补家用的愿望。但母亲此时不光精神病时有发作,而且还出现了老年痴呆的苗头,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十余亩责任田也需要有人春播秋收,这个家根本就离不开她。无奈之下,妻只能拼命在自家田里忙活。农忙的时候,她常常只身一人在地里,像老黄牛一样累得分不开身。疯疯癫癫的母亲,不但不知道为儿媳妇分忧解难,还时常出走,并且找不见回来的路。有时候,她坐在公路中间,连来回行驶的车辆都不知道躲避,让司机们格外担心。为了母亲的安全,我只好狠着心肠,把她锁在家里。每次妻子做好饭,总要亲自给她送到床前。近一、二年,母亲的头脑越来越不清楚,有时刚刚吃过饭,转眼又说饿得不行。每天在家里大小便,屋里的气味非常难闻,妻每天就得抽时间把母亲的房门打开,透透新鲜空气、散散异味,同时把尿盆倒掉。起初,难闻的气味熏得她连饭都吃不下,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光阴荏苒,斗转星移,父亲去世转眼已经11年了,母亲除了头脑不正常以外,其它脏器依然健健康康。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也许疯疯癫癫的母亲,能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由自在地活到百岁大寿呢!
 
    可是,这样的期望如今却因为母亲的猝然离去而中断了!尽管母亲已经是80岁的高寿,已经有30多年的欢乐生活经历。但是当这个失母的日子真的到来时,我还是很难接受,对母亲仍然是无法割舍。妈,在您离开我半个多月的日子里,您的音容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伴随着我的昼夜。妈,您在天堂,在另一个世界,可能够听到儿的呼唤?夜深人静,回想起父母在世时的一幕幕温馨场景,感念母亲在情感、精神及生活上给予儿的的各种抚慰,我不禁潸然泪下。这些美好温馨的记忆犹在,而生我养我的母亲却永远不在了,这让我情何以堪!今后,我虽然不用再为您端饭,再为您添火,因为没有了对您的惦念,可能会使我睡得踏实,出走得轻松,不会因半夜的电话而惊恐,因出门在外手机无电而担忧,可是这一切的踏实、轻松和解脱,又如何抵挡得了我失去您的痛苦和失落呢?
 
     今年春节前,煤矿破天荒放了大假,后勤科室不再留人值班。我暗中庆幸,终于可以陪着母亲和妻子、儿女,安安然然在家过一个无牵无挂、睡到自然醒的春节了!清扫卫生、赶集购物、操办年货,匆匆忙忙就到了腊月二十五。这天,母亲的病情又反常地发作了。她狂躁地推坏了通往厨房过门的插销,把房间门推得乒乓乱响,最后踩在凳子上要跳窗出去,只是因窗户外用铁丝捆扎,而未能成功“出逃”。我也知道,即便一个正常的人,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也想换个环境,放松放松心情,何况一个被“软禁”的人呢?但是,我实在不能给母亲安排一个理想的去处。把母亲送到太原的姐姐家?年过八十高龄的人,怎能经受得起长途颠簸、鞍马劳顿?这条路显然行不通!家乡倒是还有嫂子和三妹、三妹夫,但是考虑到一个将婆婆视若路人,一个自顾不暇,一个避之唯恐不及,除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外,还有哪一个亲人愿意收留她呢?由着她折腾吧,累了自然就消停了,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呢?折腾了一天一夜后,母亲似乎也累了,当我第二天打开她的房门时,发现她坐在地下靠着墙壁睡着了。我叫醒她,给她端来一碗菜和两个馒头。在第二次进来为她房间的煤炉添火时,发现她又坐在地下,耷拉着脑袋进入了梦乡。我把她抱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为她房间的煤炉添上炭,回到厨房继续忙活。恍惚中,似乎听到母亲的呻吟声,竟以为这是母亲的梦呓,根本没有想到这是母亲辞世前的预兆。我进屋观看,发现母亲尿湿了褥子,便为她更换了褥子。后来,在发现她的呻吟渐渐停止,呼吸慢慢减弱,甚至出现了“撮空引线”、“循衣摸床”等医学界关于濒死前的征兆后,我尚在犹豫是否通知远在异乡的兄妹们。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生命力是极强的。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母亲患急症(未确诊,估计是急性脑炎)多日昏迷不醒,河底卫生院不愿意接诊,是我亲手熬制中药,一匙一匙地喂,硬是将母亲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此时此刻,打死我也无法相信,母亲就这样匆匆忙忙告别了人世,驾鹤仙游!
 
    大恩思根深,流长追源远。母亲无疾而终,如同睡着了一般,慈爱的面容是那样平静、从容、安详。可是母亲这阴阳两界的瞬间改变,却将守护在身边的儿子推进了悲痛的深渊。万年坡上,树高春深;霍都峪水,呜咽涌流!妈,您走了,不会再有尘世的牵挂和痛苦!可是,我们对您的无尽思念却开始了另一种形式。无妈的日子,永远是我想妈的日子!妈,您听到了吗?儿在呼唤您!如果您听到了风声,那就是儿带来给您的问候!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您的儿子,报答您的大爱和深恩!妈,您安息吧!
 
     天路迢迢,难阻子女思亲意;世途漫漫,永荫父母庇佑恩。我在心底暗暗为您祷告,愿您通往西天极乐世界的旅程顺畅、平坦吧!妈,您一路走好!

        不孝儿马关锁泣血作于二零一六年农历正月初八日(公历2月15日)母亲葬礼后

     注:今天是慈母81周岁的公历生日,可惜她老人家已经辞世快一年了。回忆起她在世时的一颦一笑、点点滴滴,不由地黯然神伤,潸然泪下。尽管家乡人一直是过阴历的生日,没有过阳历生日的习惯,但在这个秋雨潇潇的天气,我还是想与她老人家说说话,重温童年时的美好记忆。沉浸在慈母曾经的浓浓舔犊之情中无法自拔的我,就破天荒地给阴阳相隔的母亲过一个阳历生日吧!就让这篇年初撰写却因各种原因一直不曾公开发表的祭文,作为我们母子之间心灵对话的媒介和信使吧!


作者:晋能集团四通煤业 马关锁      编 辑:肖平
声明:本网站新闻版权归煤炭资讯网与作者共同所有,任何网络媒体或个人转载,必须注明“来源:煤炭资讯网(www.cwestc.com)及其原创作者”,否则本网将保留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的权利。转载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本网转载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本网通讯员除外),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 邮箱地址:1017016419@qq.com



总编辑:李光荣    副总编:韩一凡  顾问:王成祥、王金星   主编:欧阳宏  编辑:杨建华(网站监督)、黄永维、曹田升、陈茂春
备案序号:渝ICP备17008517号-1|渝公网安备50010702502224号
电话:(023)68178780、13883284332
煤炭资讯网原中国煤炭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