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日子,已把对家乡的思念习惯枕在梦里头,家离得远了,思念就变得更为醇香。兴许,这人也会在思念里慢慢融化。
家乡是美丽的,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或许只是一片破碎的瓦砾。都保存着儿时的撒开脚丫子满山欢笑和油灯下受责的痛哭。
水稻黄了,金黄金黄地铺满田野,把秋色描绘得那么浓烈。
家乡很美,不无遗憾的是,我只是把70年代的童年留在了这里,远远嗅得着的只有那一钵黄米饭的香味。
染饭花开时就是吃黄米饭的日子,已有些模糊,不记得是哪一天,但清晰还记得那一钵被染得金黄的、散发着清香的糯米饭的内容——金黄的米饭上压着一片煎鸡蛋饼,鸡蛋饼上压着一片比过年时稍厚的腊肉片。
那是我们除了过年最幸福的一天。母亲早早起来,把已沾有灰尘的用竹篾编的饭钵洗净,放在开水锅里煮沸消毒,趁着甑子还在冒着热气,母亲就把为我们兄妹切好的腊肉蒸上。当我们起来时,母亲已把饭钵用绳系好放在黝黑的八仙桌上。我和弟弟妹妹挎着饭钵随着“儿童大军”向着山里走去——这一天小孩是不在家吃午饭的。没了约束,孩子们便自由自在,浓密的松树下,充满着痛快和欢乐。
打开饭钵,迎着风儿,漫山飘满了浓郁的肉香和黄米饭的清香,树也馋了,草也馋了,微微颤着。
打开饭钵,大家相互走动着,攀比着鸡蛋和肉片的大小,掀开肉和鸡蛋,先把糯米饭吃掉,在慢慢地一点一点撕咬着肉片,然后再把鸡蛋一口吞掉。
童年在那头,我在这头,遥不可及,唯有的只是染饭花还在开着。花开时,我会孩子做一碗黄米饭,上面盖着鸡蛋和腊肉片。孩子问我:“这怎么吃?”我说:“随意吧,这是爸爸像你一样大时,一年中最期盼的饭食。”
| 来源:贵州盘江精煤股份有限公司月亮田矿 梁鹏飞 |
编 辑:徐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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