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美红:又闻地菜香 | |||
| 煤炭资讯网 | 2016-4-15 12:37:18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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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三月三,满大街都飘荡着地菜的清香。菜场里、超市里,甚至在街口的转角,那朴实平凡、身影遍野地荠菜都被齐整整地、水灵灵的摆放着,一如妆扮的新娘,绿茵茵地让人爱不释手。最抓耳朵的是走街串巷的挑担贩夫,一大清早就在卖唱似的吆喝 “地菜罗,新嫩的地菜罗……”
在乡间成长的姑娘,谁不认识地菜呢?我的故乡在湘南的一个小山村里,每到二三月间,当春风刚刚吹起,田垄、沟边和菜地里就到处长满了冒出细芽地菜,乍一看,谁都不会注意这些已经发芽的小生命。但若等两三天,地菜就成片成片的匍匐在大地上,远远望去,像层绿毯贴在地面上。想吃上新嫩的地菜,这时就要赶紧挖了,否则,再挨个三两天,地菜就会长出茎叶和枝岔,开满星星点点的小白花,那时地菜就老了,不能吃了。
地菜是妈妈眼中的宝。小时候,我不喜欢吃蔬菜,视力又不好。不知听谁说吃地菜清肝明目,对眼睛好,妈妈每日下地时就会顺手扯一把,或勤快地用地菜煮鸡蛋,或加入面灰中摊面饼……静谧的午后,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手抓着面饼或拿着鸡蛋,大口大口的咬着,鼓鼓的腮帮里口齿生香,满嘴香甜。那会儿,在我小小的心里,地菜就是人世间最好的美食。
长大些后,我能跟着同村的小姑娘们一起挖地菜了。每每放学后,把书包往家一放,就挎上腰篮,拿上小镰刀,撒开脚丫子往地里跑。地头上到处是地菜,一片挨着一片,翠色欲滴,生机勃勃。我们蹲在地上拿出小镰刀,左手收拢,把荠菜整个抓在手里,右手握刀,稍一用力,一颗肥硕的地菜就落到了手心里。轻轻抖落地菜根部的泥土,摘掉附在上面的枯叶,放在鼻翼下闻一闻地菜的清香,嗅一嗅春天的味道,再小心地把荠菜放进篮子里,不一会功夫,就收获了大半篮。挖回去的地菜,妈妈除留下小部分食用外,大部分都喂了猪栏里的那头小猪了。那年头,村里家家户户都喂猪补贴家用,为节省些粮食,不用花钱、遍野生长的地菜自然成了最好的猪草之一。
后来,我们举家迁居到矿山。原以为跟地菜碰面的机会少了,可在生活的重荷之下,妈妈不得已又打量上了地菜。每逢春季,她总会去挖地菜,变着花样做菜肴。有时,她会把地菜剁得细细碎碎,然后打入几个蛋,给我们做地菜煎鸡蛋,甘甜绵软,很能下饭;有时,她会用地菜炖土豆汤,粉糯的土豆中夹着淡淡地菜的味道,香而不腻;最让人爱的是她用地菜子腌的咸菜,一揭坛子盖,满屋清香,吃在嘴里酸脆爽口……记忆中饭桌上的时光里,父母经常边看着我们香甜的吃着地菜,边给我们讲地菜的故事和功效。在他们口里,我渐渐知道了“三月三,地菜赛灵丹” 之说和地菜煮鸡蛋习俗的由来。我惊讶的发现,这贱如野草的地菜,竟是如此的不平凡。因为有了地菜的相伴,平淡而略带艰辛的矿山生活里,多了股淡淡的清香味。
现在,地菜早已退出了的家里的餐桌,只是每到三月三时节或偶尔馋嘴时,才会去菜场买把尝尝新。挖地菜也更多的是想去赏“春风只在园西畔,荠菜花繁蝴蝶乱”美景的由头了。可地菜曾带给我的幸福、快乐和回忆却永远是那样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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