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香娟:纯真年代 | |||
| 煤炭资讯网 | 2016/5/8 10:06:36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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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变得越来越理性了,越来越循规蹈矩了,谓之长得了,成熟了!
母亲家里有一本老相册,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很喜欢翻它。
那时候很小,十一二岁,和同学到照相馆去照相,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几张稚嫩的脸挤在一起,青涩、单纯。记得那个照相馆很简陋,给我们照相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那个年代没有数码照相机,用胶卷,攒够一定数量后送西安去洗照片,照相馆也没有那么洋气的名字,它只是叫向阳照相馆,朴素、自然。我们常常拿着他开的条子一趟趟的跑去问,洗出来了吗?洗出来了吗?一般情况下,洗出来要七到十天,我们捏着取相的条子,怀揣着喜悦与等待。那几日,仿佛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令人期待的了。照片取出来也就索然了,谁照的自然,谁的脸僵了,一个个挨着评头论足一番。现在生活好了,我们可以拿手机随时随地照,但完全没有了那时的心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如此期待了。
在相册中有几张照片有着相似的背景,那是我们姊妹三个穿着崭新的衣服,中规中矩的站在“春节快乐”的字幕前照的。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每逢过春节,母亲都提前三个月到集市上买布料,给我们三个做衣服。那时的裁缝生意很好,我们去时,他们的活已经堆了一大摞了,他说到冬月中旬就不接活了,要不到春节就做不玩了,我和妹妹通常是一身红色的套装。从此以后,我们天天盼着过年,但时间好像过的太慢,永远也过不完,因为过年不仅有新衣服穿,有鞭炮可以放,还有各种肉可以无限量的吃,而记忆中的父亲、母亲很多年也没有添过一件新衣服。
还有小时候的玩伴,小时候有电视的人家很少,我们也没有那么迷恋电视。暑假一到,经常七八成十个人鸠集在一起,不畏烈日,上后山挽起裤腿下河抓泥鳅,摸螃蟹,运气好时还能逮到黄鳝,常常忘记归时,大人们似乎也不在乎我们,从来不寻我们。说了也奇怪,那时候我们翻山过河,奔波一天也不知道饿,直到黄昏,才平均分配劳动成果,提着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看着毕业合影,找到了同桌的他。他有些轻狂,五音很好,喜欢唱歌,曾一度成为音乐老师的爱徒,流行什么唱什么,总是引领着我们年级的音乐潮流,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什么是流行音乐。他凭着自己的音乐天赋,在录音机前听上几遍就跟着唱。每天早晨晨读前十分钟就是他的个人演唱会,当然听众只有我一个,欢乐时光伴随着他的歌声匆匆溜走。
照片中有一张是我毕业后一个月和好友照的,很瘦,脸长长的,笑的很勉强,目光茫然,不像是那个年龄应有的茫然。当时我不喜欢,但现在看来,那表情在我的青春里应该凝固了很多东西,高考落榜,父亲不允许复读。父亲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我理解父亲,也放弃复读,但心里总是过不了那道坎,整日闭门不出,几近绝食,是她硬拉我出去玩。每天早晨耐心地教我打羽毛球,也就从那时起我开始慢慢喜欢上运动了,有时候再约上两三个人到大山里散心,站在山顶肆意呐喊,发泄心中的郁闷,陪我走出那段阴霾,现在想来,都已为人母,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简单、纯粹,我不抱怨,有那些日子已经够了。
感谢这些记得,这些光阴中的片段,它们让我知道每一张都是一道闪光的记忆,那里有我无法忘记的纯真和疼痛,时光匆匆,那最美的刹那,或许就是等待取照片的那几日,或许是期待新年,或许是听同桌的他唱歌……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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