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关锁:炊烟袅袅送灶神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1/18 16:25:23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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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说“二十三,爷上天”。腊月二十三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一天人们要进行一项特殊的祭祀活动,即祭送灶神升天,故称“祭灶节”,俗称“过小年”。家乡人至今还保留着腊月二十三晚上祭祀灶神的习俗。
祭灶节,在我国民俗中由来甚久。该习俗源于远古时期人们对火的敬畏和崇拜,而在氏族社会时期就开始对火神进行祭祀活动,火进入家庭后形成灶火就演化成火神的象征,因而对灶神的祭祀也就意味着对火的崇拜。夏朝时,灶君已经成了民间尊崇的一位大神。在中国民间诸神中,他的资格算是很老的。《淮南子·氾论训》载“炎帝作火,死而为灶。”《礼记.月令》云:“祀灶之礼,设主于灶径。”灶径即灶边承器之物,据古籍《礼记·礼器》孔颖达疏:“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祀为灶神。”孔子的《论语》中,有“与其媚舆奥,宁媚与灶”的话。先秦时期,祭灶位列“五祀”之一(五祀为祀灶、门、行、户、中雷五神。中雷即土神。)。祭灶时要设立神主,用丰盛的酒食作为祭品,要陈列鼎俎,设置笾豆,迎尸等等。《战国策赵策》云:“复涤侦谓卫君日:臣尝梦见灶君,”唐罗隐送灶诗亦有“一盏清茶一缕烟,灶君皇帝上青天”的名句。可见两千多年前已有祭灶之礼,且历代相沿成习。祭灶,是中国民间影响很大、流传极广的习俗。旧时,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灶王是旧时民间信仰的灶神,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职掌一家饮食扩大至操全家生死祸福,并随时记录人家功过,年底上天向玉皇报告。人们称之为“司命菩萨”或“灶君司命”。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有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这大概是模仿人间夫妇的形象。灶王爷像上大都有横批,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
送灶多在黄昏入夜之时举行。一家人先到灶房,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等。然后将竹篾扎成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用饴糖供奉灶王爷,是让他老人家甜甜嘴。有的地方,还将糖涂在灶王爷嘴的四周,边涂边说:“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这是用糖塞住灶王爷的嘴,让他别说坏话。在唐代著作《辇下岁时记》中,间有“以酒糟涂于灶上使司命(灶王爷)醉酒”的记载。人们用糖涂完灶王爷的嘴后,便将神像揭下,和纸与烟一起升天了。有的地方则是晚上在院子里堆上芝麻秸和松树枝,再将供了一年的灶君像请出神龛,连同纸马和草料,点火焚烧。院子被火照得通明,此时一家人围着火叩头祷告:“灶王爷,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请对玉皇进好言。”送灶习俗在我国南北各地极为普遍,鲁迅先生曾写有《庚子送灶即事》诗:“只鸡胶牙糖,典衣供瓣香。家中无长物,岂独少黄羊。”鲁迅诗中提到“黄羊”的典故,出于《后汉书·阴识传》:“宣帝时,阴子方者至孝有仁恩。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子方再拜受庆;家有黄羊,因以祀之。自是巳后,暴至巨富。至识三世,而遂繁昌,故后常以腊日祀灶而荐黄羊焉。”阴子方看见灶神,杀黄羊祭祀,后来交了好运。从此,杀黄羊祭灶的风俗就流传下来了。唐宋时祭灶的供品是相当丰富的。宋代诗人范成大的《祭灶词》,对当时民间祭灶作了极其生动的描写:“古传腊月二十三,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米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诗写得真实细致饶有情趣,足见古代民风对祭灶的重视、食品的丰盈。古语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祭灶往往是男人们的事情。近代却多数由家庭主妇来充当祭灶的角色。
关于灶王爷的来历,民间流传着一个这样有趣的故事。传说古代有一户姓张的兄弟俩,哥是泥水匠,弟弟是画师。哥哥拿手的活是盘锅台,东街请,西坊邀,都夸奖他垒灶手艺高。年长月久出了名,方圆千里都尊称他为“张灶王”。说来张灶王也怪,不管到谁家垒灶,如遇别人家有纠纷,他爱管闲事。遇上吵闹的媳妇他要劝,遇上凶婆婆他也要说,好像是个老长辈。以后,左邻右舍有了事都要找他,大家都很尊敬他。张灶王整整活了七十岁,寿终正寝时正好是腊月二十三日深夜。张灶王一去世,张家可乱了套,原来张灶王是一家之主,家里事都听他吩咐,大哥离开人间后,弟弟只会诗书绘画,虽已花甲,但从未管过家务。几房儿媳妇都吵着要分家,画师被搅得无可奈何,整日愁眉苦脸。有天,他终于想出个好点子。就在腊月二十三日张灶王亡故一周年的祭日,深夜,画师忽然呼叫着把全家人喊醒,说是大哥显灵了。他将儿子媳妇全家老小引到厨房,只见黑漆漆的灶壁上,飘动着的烛光若隐若现显出张灶王和他已故的妻子的容貌,家人都惊呆了。画师说:“我寝时梦见大哥和大嫂已成了仙,玉帝封他为‘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你们平素好吃懒做,妯娌不和,不敬不孝,闹得家神不安。大哥知道你们在闹分家,很气恼,准备上天禀告玉帝,年三十晚下界来惩罚你们。”儿女侄媳们听了这番话,惊恐不已,立即跪地连连磕头,忙取来张灶王平日爱吃的甜食供在灶上,恳求灶王爷饶恕。从此后,经常吵闹的叔伯兄弟和媳妇们再也不敢撒泼,全家平安相处,老少安宁度日。这事给街坊邻友知道后,一传十,十传百,都赶来张家打探虚实。其实,腊月二十三日夜灶壁上的灶王,是画师预先绘制的。他是假借大哥显灵来镇吓儿女侄媳,不料此法果真灵验。所以当乡邻来找画师探听情况时,他只得假戏真做,把画好的灶王像分送给邻舍。如些一来,沿乡流传,家家户户的灶房都贴上了灶王像。岁月流逝就形成了腊月二十三给灶王爷上供、祈求合家平安的习俗。祭灶风俗流传后,自周朝开始,皇宫也将它列入祭典,在全国立下祭灶的规矩,成为固定的仪式了。其实,这个故事只能算是祭灶神的来源之一。还有的说灶神是钻木取火的“燧人氏”,或说是神农氏的“火官”,或说是“黄帝作灶”的“苏吉利”,众说不一。自人类脱离茹毛饮血,发明火食以后,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灶就逐渐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崇拜灶神也就成为诸多拜神活动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了。中国道教兴盛之后,曾借《经说》之论,将灶神说成是一位女性老母。“管人住宅。十二时辰,善知人间之事。每月朔旦,记人造诸善恶及其功德,录其轻重,夜半奏上天曹,定其簿书”。后来就发展成了既有灶君爷爷,又有灶君奶奶之说。在不同的地区里,灶君夫妇又由不同的人选来充当,同时伴随着当地流行的民间传说故事。
腊月二十三,是过年的一次彩排、一次预演。虽然形制规模小了点,但基本套数和过年没有什么区别,完完全全就是过大年的一个缩版。过年就要献神,农村的神似乎比城市多了许多,每个神都要打点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在年节敬奉神的礼俗中,最露脸的就是灶爷,即灶神。也叫灶君,灶王,俗称灶王爷。灶爷的职责是司火,到民间和人类最关键的“吃”联系到一起,因而是妈最看重最小心侍奉的神。恭恭敬敬,一点不能含糊。我所见到的灶神,是木刻彩印的年画。我们这里普通农家,每年的腊月二十三,人们都要在自家灶房的锅台附近墙壁上贴上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木版神像。中间是灶君老爷,一脸端庄;身旁是灶君奶奶,眉目慈祥。神像的两侧还要贴上一副对联,上联写“上天奏好事”,下联写“下界保平安”或“回宫降吉祥”,横批是“一家之主”。神像设计得古色古香,灶君夫妇旁边往往还要画两匹马作为坐骑。据大人们说,灶王爷本是天上的一颗星宿,因为犯了过错,被玉皇大帝贬谪到了人间,当上了“东厨司命”,也就是天帝派到人间的监察官,不仅职掌灶火,管理人间的烟火饮食,还要考察人间的所作所为。他常在每月最末的一天,上天报告人间的情况,犯大错的要折200天的阳寿,小错则100天。腊月二十三日则要上天开年终总结大会,这次时间长了点,要到正月初一凌晨迎神时才回人间。时间长,汇报的就仔细些,说好说坏的机会就多了些,因此每个人都颤颤惊惊的,唯恐灶爷不说好话,折了自家人的阳寿。这情景有点像对待上级派来的检查团,也就是旧社会的钦差大臣。对神的办法和对人也是一样的,免不了巴结贿赂,说好听的话,磕最响的头,摆最豪华的洒宴,塞大大的红包。实在还不行,便会想一些下作的办法,堵住他老人家的嘴,为此衍生出一些特殊的礼俗。
因此,送灶时,人们会在灶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的后三样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祭灶时,除上香、送酒以外,还要把灶糖用火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那里讲坏话了。还要为灶君坐骑撒马料,要从灶台前一直撒到厨房门外。这些仪程完了以后,就要将灶君神像拿下来烧掉。尽管灶神的权力很大,但上面还有天帝,供献的规制就小了许多。就连蒸的年馍也有区别。过大年蒸的是枣花,过小年则是大年枣花的一半。大也罢,小也罢,敬神只是个样子,终归还是都进到了我们肚子里。有了白馍吃,就是过年了,我们就高兴。等不及供完神,一个人早抓了一个香喷喷的白馍,四处夸耀去了。在我们的印象里,灶爷似乎是一个爱管闲事,爱说闲话的神。有可能大人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供奉里就多了一种特殊的物品。这一样用饴糖也就是麦芽糖村里人叫糖稀做成的东西叫糖瓜。圆圆的,很像甜瓜的模样,吃时很容易粘牙,越嚼粘得越厉害,只能冻脆了吃。用糖瓜做供品确实是一个下作的方法,就是要用它粘住灶爷的嘴,不让他胡说八道,颇有点黑社会的意味。小时候常想,灶王爷也蛮可怜的,平时受了人家那么多恭敬,到这时却要受这样的惩罚,全都是吃了长舌头的亏。糖瓜自己做不来,是要到集上去买的。有时爸赶集回来的晚了,一家人就要等,一直等爸回来,买回了糖瓜才能献爷。不然的话粘不上灶爷的嘴,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来。
灶爷是怎样升天的,骑马还是驭龙,我们谁都没有看见。所看见的就是把旧的灶爷扯下来,放到火里烧。烧不能说烧,要说送爷上天。燃香焚表是少不了的,跪在地上的妈嘴里念念有词,不外是保佑家人平安之类的话。我们则不当回事,该怎样疯闹还是怎样疯闹,只有在爸的呵斥下,才极不情愿地给灶爷磕个告别的头。看着扯下来的,烟熏火燎了整整一年,黑不溜球的灶王爷,突发奇想灶爷的眼睛被熏瞎了,说不定什么都看还见,上天说的还不都是瞎话。话还没念出口,嘴早被妈捂住了。她惶恐地说:“不敢胡讲话,那是要遭报应的。看着妈神色庄重的样子,心里也颤颤的,不由的打了个激凌。然后,等到二十八九,扫完尘土,用崭新的花花绿绿的报纸或雪白的麻纸裱墙后,把从集市上新买的灶王爷画像端端正正贴在正对锅台的墙上就行了。民谣说:“腊月二十三,爷爷上了天。先生放了学,学生放了光。”也就是说主管一家大小事务的灶王爷去了天宫,所以,各家不论在家里动土还是煎炸,都不必祭祀。据说在旧社会,这一天也是祭孔和确定私塾先生的日子。
“祭灶”节是春天的前奏,是春节的序曲,是整个迎新春庆典活动的开始。过了腊月二十三,过年就到了倒计时阶段。每天都有每天的议程,每天都有每天的安排。村里有了零零星星的鞭炮声,早盼点的家豆腐已经做好了。家的温暖,年的兴奋,会让再疲顿的人也像服了兴奋剂似的,跃跃不安。再懒惰的人,到了这时都会紧张起来,一丁一卯再也麻糊不得。在外打工的、做官的、经商的、读书者,也都一个个、一家家打点行装,风雪兼程地往家里赶。放了假的孩子们终于自由了,追逐着,嬉闹着,满村子疯跑,一个个张狂得不成样子。腊月二十三是上天给辛劳一年的人们的一个早早的惊喜,让“年”这个许久的期盼,变的摸得着、看得见了。灶王爷放了七天的长假,红尘人间的凡夫俗子们则变得更加忙碌了。新年一天天近了,人们的议事日程越来越紧凑了:“二十三,爷上天;二十四,写对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换媳妇;二十七,宰花鸡;二十八,蒸枣花;二十九,扫尘土;三十晚上,熬灯油……”。每当想起这些熟悉的童谣,儿时那遥远的忙碌的年关,那些逝去的温馨往事,那一个个先后离我们而去的亲人和好友,便会或清晰或模糊地走进我们的梦里,使我们的人生变得充盈而丰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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