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万希:母校的回忆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11/2 9:59:34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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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西师范学校原名省立陕县师范学校,诞生在解放战争的隆隆炮火声中。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随着“万里黄河第一坝”---三门峡大坝的兴建,陕县师范学校由灵宝迁入原定三门峡东站的陕县观音堂镇,正式命名为豫西师范学校。1980年9月至1982年7月,我在这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峥嵘岁月。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豫西师范西迁并入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之后,学校旧址几经转手,现在基本上是一片废墟了。望着半人高的荒草和满目的残垣断壁,一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之感油然涌上心头。 1982年秋我到豫西师范报到,走近大门,一幅宽大鲜红的对联便赫然映入眼帘:“丽日晴空呼乳燕,莽原雄风慰伏骐”。对联出郑松义老师之手,大气磅礴,对偶工整,既表达了对新生的欢迎,又寓意着老师们的期待。 郑老师教我们现代汉语中的“修辞”,他为人谦和,治学严谨,书法也好。与别的老师不同是,他上课不拿讲义,而是拿几叠卡片,教学的内容全部都在卡片上。从郑老师身上,我学会了制作和使用卡片。可惜的是没有坚持下来,如果搞学术研究,积累和使用卡片肯定是非常有用的。郑老师讲课很开放,课堂上,他给我们摘抄了《西厢记》中的一首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天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让大家讨论这首词都用了哪些修辞方法。话音刚落,同学们便热烈地讨论甚至争论起来。大家开动脑筋,学以致用,先后找出了20多种修辞方法,取得了良好的教学效果。更重要的是,这种教学方法很新颖别致,充分发挥了大家和积极性,对我们开阔思路和今后的教学等都产生了重大影响。郑老师对学生很关心,毕业时,他特意为我写了一幅字:“海涛万里”,鼓励我在今后的道路上勇往直前。遗憾的是,郑老师已经仙逝多年,想再听他的教诲今生已经不再能够了。 学校原来的大门现在已被砖头封闭,我只好从东面的小门进入校区。 学校大门的后面原来是一个大操场,约有三个足球场大,是我们上体育课、跑早操、晚上散步的地方。可惜现在已被两栋楼房和几排平房占据了。 在这里,我结识了教我们体育课的郭怀老师。郭怀老师那时很年青,还没有结婚,黑黑的,矮矮的,结结实实。他能在单杠上做多个双臂大回环和单臂大回环,还能在双杠上做许多体操运动员才能做的优美动作,这是我以前的中学老师所不能够的。当时,我是除了佩服,就是羡慕。 从操场往北走,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东南西三面是带回廊的教室,共十几间,北面是图书馆,中间是课间活动的场地。昔日的教室如今已经残破不堪,玻璃没有一块完整的,多数的门窗也被人摘走了,只留下黑黑的空洞张着大嘴,显得那么荒凉和无奈。但当时却是我们的圣殿,在这里,我们结识了许多高水平的老师,学到了许多鲜活的知识和技能。 唐国富老师是我校当时为数不多的副教授,在鲁迅研究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他的人脉很广,和《中国现代文学史初稿》的著者唐弢是同学,和当代著名作家蒋子龙、叶文玲等也很熟悉。洛阳师院校长叶鹏到我们学校讲学,就是应他之邀成行的。唐老师教我们现代文学史和应用文写作。他讲课慢慢的,略有口吃,但水平很高,能讲出许多对我们很有启发性的知识。这一点,是其他一些年青老师所不具备的。从他的讲授中,我知道了“著”书和“编”书的重大区别的,而原来,我是将他们同等对待的。唐老师是广西人,当时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刚结束不久,对中越之间的事情,大家都很关心。唐老师就给我们讲了许多中越边民之间频繁往来,就象走亲戚方面的事,使我们从另一角度了解了中越之间的密切关系。唐老师后来调入广西,回到了他的老家,任广西大学中文系教授。 石俊峰老师是教我们唐诗的,他讲课很认真,很投入,很有情趣。讲授李白的名篇《蜀道难》时,他开口充满激情地朗读道:“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个近五十岁的老师,用这种激昂的方式讲课,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当时,我们都有点震惊,也有点感动。我们是全神贯注地听完他的这节表演课的。在他的影响下,那个学期,我背会了100多首唐诗的。毕业后,我在义马矿务局初中当语文老师,讲闻一多的《最后一次的讲演》时,我采用了石老师的表演教学法,很受同学们欢迎和称赞。 郭玉卿老师是教我们教育学的,后来接任了学校的副校长,他讲课时间把握得非常好,课刚讲完,下课钟声便应时响起。我想,郭老师课前一定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并进行了试讲,否则,几乎分秒不差地讲完一节课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其教学态度的严谨。郭老师教育我们,在教学目标设定上,要让学生“跳起摘桃子”。也就是说,目标既不能定得太高,让学生够不着,也不能定得太低,让学生觉得太容易。对此,我印象特别深刻。 马怀现老师是教我们音乐的。通过他的教学,我第一次知道了钢琴,聆听了优美钢琴曲,初步学会了弹脚踏琴,初识简谱。更重要的是培养了我的音乐素养和音乐爱好,使我终身受益。听说,马老师后来调入其故乡,在汝州师范教学。 周冠生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他平易近人,关心学生思想和生活,能与我们交心,我们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给他说。在我的记忆中,当时他正在研究《尚书》。后来听说周老师调入三门峡的一所中学任支部书记,不知现在退休了没有。 还有王智通老师,是七八级留校的优秀毕业生。他教现代文学作品选。他的课紧跟时代文学潮流,适应学生求知求变的要求,象“意识流”、“蒙太奇”等新名词,我都是第一次从他哪里听说的。他是三班的班主任,不教我们四班的课,在校期间只听过一节他的代课,讲得确实生动有趣。我读过他发表在《洛神》杂志上的一篇小说,题目是《恰同学少年》,写作手法就是“意识流”。在这篇小说里,他用“一段绿色的长城”比喻旅客列车,用“王母娘娘蟠桃会上鲜桃尖”比喻女同学的红唇,既生动又准确,令人读后难忘。王老师后来从政,在渑池当过一段县委书记,后来调三门峡市工作,现在大概已经退休了。 教室后面是一排平房。这里是学校的办公室,当时学校的重大决策都是在这里作出的,现在已经没有人办公和居住了,只有门前的野草在疯长。 办公室后面是礼堂兼餐厅,礼堂前面有舞台,后面有厨房,是我们吃饭和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当年人头攒动,现在已墙倒屋塌了。 礼堂的西面是老师们的宿舍和办公区,紧挨着礼堂的山墙上有两块大大的黑板报,我的第一篇散文《第一课》就发表在这里。当时刚入校,学校选拔通讯员,要求每班爱好写作的同学交一篇习作。我就把入校后上课的所见所感写成篇文章递了上去,没想到居然被选中发表了出来。当时学校没有其他的发稿渠道,又是刚入学,能在这里发表篇文章确实是很露脸的事。这对培养我的文学爱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礼堂的东面有四栋两层小楼和三个四合院,是学生宿舍,当时我们约600多名学生全部住在这里。下晚自习后,宿舍里分外热闹。熄灯后,我们仍然安静不下来,逸闻趣事,学习感想,老师水平,恋爱女人等等,都是我们谈论的话题。课堂上不讲的,或者不便讲的人和事,这时候几乎都可以拿出来说说谈谈。为了一句话,一个观点,我们时常展开辩论,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再所不惜。在这里,我也确实学到了许多书本和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和技能。可现在,这里已是人去楼空,只有楼前和院内的杨树和榆树依然茂盛地生长着,蓬勃着。 从学校旧址出来,我感慨颇多。时间啊,你都去哪儿了?尊敬的老师们,现在你们可安好?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如今都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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