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俊锋:又逢二月二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2/26 12:29:31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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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了整整三十天的喧嚣正月终于落下了平静的帷幕,明天就是民俗中“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了,稷米面煎的粘糕、理发店早早剃个头求得年后出人头地的好头彩,在豫北早已是这一天的吉祥规律。
虽然在外漂泊了好多年,品尝过江南豆沙糕、东北粘豆包、苏州梅花糕......但情有独衷的,还是二月二那天,还是母亲用平底鏊亲炸给我们兄弟姐妹的粘糕。
此时,远在南疆的我,泪水与口水的交融,思绪却已融入到了儿时的朦胧,是母亲煎炸出的那粘糕香甜。因为,那是每一年母亲最累的一天。
那年,近乎迂腐的知识分子父亲为了一件事的仗义执言,被下放到了太行山里偏远的一个煤矿劳动支边,合作商店里上班的母亲也因此受到了株连,象寄居在人家屋檐下的燕子一样,在当地郊县农村落户了。
母亲要到生产队挣工分,父亲的收入也只能勉强寄那么一点点省吃俭用的钱,远远裹不住兄妹五人的上学与开销,更别提能享受欢聚一堂的天伦之爱了。要上学,要吃饭,怎么办?要强的母亲却用自己曾在合作商店学的手艺,除了下地干活挣工分,在我们城乡结合的家门口开了半片理发店。无论大人小孩,母亲都能娴熟的理推梳剪,剃头修面,理一个能挣上一两毛钱。当然,还给生产队一二百人的男女老少义务理发,挣个工分互还,为的是能分个口粮,减轻家里的负担。
那一天,从早上到傍晚,理发的人特别多,母亲也从早忙到晚,连姐姐放学后做的夹生饭也顾不上吃,一直忙活着给人理发。仅有四五岁的我,却感到很委曲,嘟着个嘴嚷嚷:村里家家儿都煎粘糕,可咱家一片都没做,我想吃粘糕,哭着让母亲做煎粘糕。全然不管母亲在给别人理发,大姐抱着我勉强把我哄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我感觉头发很轻松,昏黄的灯光下,抱着我的大姐把我轻轻拍醒,母亲那微微颤抖的手扶着手推子,一丝不苟的给我理发、洗头,当我睁开迷蒙的睡眼时,却听到母亲一面给我理发,一面的念叨:俺小五,让你跟妈受罪了,二月二理了发长大后也出人头地啊,让妈跟你享享福,一会儿咱吃年糕。
也许是饿了,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粘糕,但那一天,懵懂无知的我却感觉尝到了最美的味道。
年过五十的大姐曾告诉过我,有一年的二月二,母亲怕我吃不上粘糕,受村里小孩笑话,就用馒片加鸡蛋清和白糖给我炸出了几片......
好多年过去了,年已八十的母亲一直没享过什么福,我也远离家乡三千里之外工作。于是乎,含泪给大姐与妻子打了电话:明天二月二,记着给咱妈炸点粘糕,替我给她洗洗头,梳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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