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是典型的“煤炭经济”,煤炭价格波动直接导致经济的整体波动。改革开放30年来,随着煤炭市场的动荡起伏,山西经济也三起三落,差不多每10年一个周期。在每一个周期的期初和期末,煤炭价格都出现了相对低迷的情况,山西经济也随之进入经济周期的收缩下行阶段。 而在每个周期的期中,随着煤炭价格的一涨再涨,山西经济一路高歌猛进,步入扩张繁荣阶段。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繁荣与衰退往往就在刹那之间完成交接和更替。价格攀升中经济高涨,价格回落中经济走低,“冰火两重天”的命运轮回成了无法摆脱的梦魇。 经济的周期性波动是市场经济的常态,但过于剧烈的周期波动则会对区域经济造成严重损害。经济波动幅度越大,经济调整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经济复苏的过程也就越长。显然,合理掌控资源开采的力度与节奏,避免区域经济的大起大落,是资源型经济亟待破解的难题。 “资源诅咒”不是耸人听闻的谶语,而是发展经济学中一个耐人寻味的命题。?资源丰裕经济体的增长速度明显慢于资源贫乏经济体。自然资源丰裕的非洲过度依赖简单的“采掘式”增长模式,使其套上了资源型经济的“紧箍咒”,被自我锁定,无力自拔。 而资源贫乏的日本,则依靠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创造了经济发展的奇迹。环顾国内,那些自然资源丰富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始终排在国内的下游;而自然资源贫乏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却占据国内前列。尽管,两类地区的发展差异也有区位、文化、制度等方面的差异,但是资源丰裕与经济绩效的巨大反差却是不争的事实。 
依附性和边缘化是资源型经济的致命弱点。有人说,山西的一切问题都是煤炭“惹得祸”,跟煤倒霉,煤炭是“不散的阴魂”。如果没有煤炭,山西也许还在续演晋商的辉煌。也有人说,如果没有煤炭的支撑,山西就不会有国家能源基地的光环和地位,也将失去工业化资本积累的便捷路径,陷入更加边缘化的尴尬境地。可惜,历史不容那样假设,现实也不容如此推论。 国内有学者把山西称作“资源诅咒的样本”。上世纪最后20年,随着煤炭开采规模的逐年攀升,山西成为全国能源的“顶梁柱”和“保障器”。但区域经济地位却一路滑落,从第16位降到第26位,平均两年下滑一位。不仅如此,高度依附煤炭资源的发展模式还产生了诸如资本外流、制度弱化、资源浪费、贫富差距扩大、人力资本积累不足和创新能力下降等一系列问题与矛盾,严重制约了山西的经济社会发展。 然而,“资源诅咒”并非资源型经济天生的“宿命”。一些资源丰裕的国家和地区,通过建立“稳定基金”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美国的阿拉斯加把至少25%的矿产资源租金、矿区使用费、矿区出让收益、联邦矿产收入分成以及州级红利注入永久基金。基金分为用于长期投资的本金和投资收益两大部分,由政府机构来筹集并向人民公平地分配资源租金。 挪威则把因油价上涨形成的“额外”石油收入及预算盈余计提出来,成立了具有储蓄型基金和稳定型基金双重特点的国家石油基金。资金用于短期的弥补预算收入下降,或者随着石油产量下降和社会支出上升,用于长期的代际预算收入平衡。德国的鲁尔、法国的洛林等资源型地区,大力实施制度创新与技术创新,努力转变发展方式,坚持不懈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升级,成功地实现了转型发展。 钟情于自然资产,热衷于资源开发,依赖于资源收益,是资源型地区发展的通病。骤然的资源繁荣掩盖了经济增长内动力缺乏的问题,抑制了创新活动,恶化了创新环境。国际工业化发展的经验证明:最能保持持久发展的地区,正是那些拥有创新企业、最具创新能力的地区。资源型经济的转型发展,难点和要点在于塑造区域创新环境,增强区域创新能力,培育创新型企业,推进包括产业转型、增长方式转型、技术转型、金融及经济制度转型在内的综合变革。 实现资源型经济的规避或转型,最为重要的是制度创新,比如资源产权制度、资源收益分配制度、资源财富管理制度、与外部不经济相关的制度、与资源开发行为相关的制度等。坚持不懈地推进制度创新,同时强化制度执行力,必然会化“诅咒”为“福音”。 著名经济学家萨缪尔森说过,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安装在四个相同的轮子上,无论穷国还是富国。这四个轮子就是“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资本”和“技术”。加快人力资本积累,提升科技创新能力,推进制度创新,建立工业化资本的积累与转化机制,是根治资源依赖症的良药,是驱逐“资源诅咒”幽灵的法宝。 放眼世界,经济危机和气候变化问题成为人类社会共同面临的严峻挑战,低碳经济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变革经济、社会与环境关系的最新解决方案。低碳经济是一种全新的技术和产业发展模式,强调以更少的资源消耗和更少的环境污染,实现绿色、持续、稳健的经济发展。建立“碳基金”,实施“碳交易”,大规模发展煤炭清洁利用,加快推进太阳能、风能等可再生能源产业,促进低碳经济发展,是资源型经济转型的重要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