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5月11日，是我的母亲离开这个世界整整5周年的日子。每当我在梦中见到她老人家的时候，她的音容笑貌，宛如生前那样真切，总是令我久久挥之不去……

    2005年元月，我携妻儿离开辽宁新煤都——调兵山市，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武汉老家，陪同老母亲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春佳节。不曾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刚刚返回工作岗位75天的我，突然接到长兄从老家打来的长途电话：“母亲因高血压犯病，突患大面积脑梗塞中风，现正在武汉市第十三人民医院抢救”。

 

    惊闻这一不幸的消息，我的心犹如五雷轰顶，脑袋就像灌满了铅，于是我坐卧不宁，忐忑不安，归心似箭，又一次踏上了返回故乡的特快列车。

 

    乘坐在沈阳开往武汉的特快列车上，我睡意全无，寝食难安。此时心情烦躁的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给长兄打电话说：“在我这个弟弟没有赶回来之前，抢救母亲生命的工作要加紧进行。”

 

    当飞快的列车到达目的地后，我屏住呼吸，三步并着两步跑，直奔母亲住院的病房。此时映入我眼帘的情景把我给惊呆了——这哪是我两个半月前离开家时的母亲呀。只见平时身体一直硬朗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喘着粗气，鼻孔都插进了输氧管，呼吸机有节奏的冒着泡。于是我踉跄地走到她老人家的病床前，含泪大声的喊了她一声“妈”！老人家随即用微弱的声音回应了我一声：“嗯”！

 

   就是这一声，竟然成为了母亲留给我的诀别之言，也是她老人家这一生留给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字。

 

    说来也真是蹊跷，让我们兄妹五人不可思议的是，患病之后的母亲一直处于高度昏迷的状态。在我未赶回来之前，当他们四人拼命地呼喊她“妈”的时候，老人家没有任何知觉，唯独我这个远方的游子，得到了她的偏爱，把她毕生最后一句话，不，是一个字，慷慨地留给了我。这也许正是人们所说的“等远方的亲人”或“回光返照”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第一个秋天，18岁的我参军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东北，临行前母亲怕我的心情难过，直到与我分别的一刹那，老人家居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后来老姨来信告诉我，母亲在家想我时，总是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有时还让上大学的外甥把我写给她的信反复念给她听。

 

   我还依稀记得10岁那年，我在老家患上了可怕的血吸虫病，是母亲背着我，含辛茹苦，到处寻医问药，最后行影不离地陪着我，在离家二十里外的镇医院度过了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天。我每每想起这些往事，对母亲常常是感激涕零、潸然泪下。

 

   母亲从发病到与世长辞，仅仅只有六天的时间。在母亲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我和年近六旬的大姐，还有可爱的小妹，时刻相伴，不离左右。有一天，一直昏迷不醒的她，突然睁开惺忪的眼睛，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这时，我高兴极了，我立刻告诉身旁的妹妹：“你快看，你快看，妈妈握住了我的手。”此刻，我高高地把手抬起，妈妈的胳膊跟着我的手扬起，我又轻轻地把手放下，她又慢慢地随着我的手回落到病床边，顿时，我感到母亲活过来了，我高兴的对妹妹说：“妈妈有救了”。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就在她睁开眼睛醒过来的第二天晚上8点钟，母亲以她平常咳嗽的方式，吐尽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任凭我们做儿女的怎么哭喊，任凭我这个“罪孽”怎么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但还是没能唤回她老人家78个年头的生命。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母亲微弱的生命之光虽然泯灭了，但她老人家给予我的精神财富是巨大的。在我的心目中，母亲始终是一位勤劳善良、朴实无华、平凡而又伟大的女性。

 

    在平淡的日子里，我常常思量着这样一个问题：一个人可以没有妻子、儿女，甚至可以没有朋友，但不能没有母亲。我们当感恩母亲、孝敬母亲，不负母亲对我们的一片养育之恩……

作者：辽宁省铁法能源公司大兴矿 吴湘洲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