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深处，沁水和阳城两县交界的分水岭，地图上曾有的单姓村“霍家山”不见了。我独自站在岭上望乡，如今山村却化作层层梯田，成为一幅模糊的素描，在记忆中时隐时现。田里的庄稼，依然是儿时的感觉，郁郁葱葱、漫山遍野，收了一茬，又种一茬。

    乡愁，是山村的老树和院落。在我的记忆中，霍家山至少有五六十户。上百年形成的上、中、下三个大院落，老柏树、老槐树笼罩在每一个院落。街门下、窑顶上的饭场，街坊邻里总畅谈着：古今中外，家长里短，是小村最大的信息源。山猫是儿时的宠物，酸枣是儿时的的零食。后来，一户又一户搬出大院落，修新窑，建新房，才延伸出一排排青砖窑洞，一座座独院二层楼，零零散散，独家独户，却没有大院和谐温馨的热闹。

 

    乡愁，是山村的石碾和泉水。在我的记忆中，霍家山有清朝乾隆年间打凿的大石碾，有牲口的，用牲口拉碾，比较省力。像我家过去没牲口的，只能靠人当劳力推碾，费劲地碾出一日三餐，碾过春秋冬夏。从山脚下的井水甘甜，传说总引来蟒蛇与人同饮，但不曾会面。溪流涓涓向南流，有很多母亲下河洗衣裳，有很多伙伴河里抓螃蟹。后来，一池清澈见底、长流长满的山泉抽进水窑、挑进农家，养育着山村的祖祖辈辈人家。

 

    乡愁，是山村的拆迁和平整。村里开过煤矿，曾富过一代人。但现代农村气息的诱惑，让好多村里人追求时尚、背井离乡，最终山村被拆迁和平整了，前些年搬往大村，如今又迁往镇上。我多想体会一次：“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觉。但是村不见了、人走远了。只有村顶上犹如雄鸡的老柏树屹立展翅，迎接着我，这位久别的家人。

 

    乡愁，是山村的记忆。我在这一头，山村在那一头；我在这一头，儿时在那一头。

作者：山西晋煤集团金驹股份公司 霍富强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