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上来两个老人， 老头一手抓着防滑杆，一手扶着老太，小心翼翼的向前挪行。他们颤巍巍的朝着我走来，在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我起身让了座位，老头与老太之间也没有多余的谦让，老头扶着老太坐下后，朝我道了声谢，老太也向我和善的笑笑。这时我仔细端详起两位老人，他们都已头发花白，岁月的沧桑在他们额头刻上了深深的皱纹，脸上爬满了蛾子似的褐色老年斑，手枯瘦得像鸡爪子，上面的青筋如虬根般的凸起着，不同的是老头的胡子是雪白的，老太的腮帮子深陷着，所以显得嘴瘪瘪的。

     老头用手抓着座椅靠背后的扶手，低头看着老太，老太看着窗外，不时回头瞅瞅老头，两人没有交谈，多年的相濡以沬，心灵上早已有了默契， 一个眼神就足够彼此会意了，语言显得多余。

 

    当语音播报快要到站的时候，老头又搀扶着老太站起来，他把手插在老太腋下，使劲地抬着，显得有些吃力。站起后，两人又朝我感激似的笑笑，慢慢地朝车门走去，老太几乎是挪着过去的。最后，老太在老头的扶持下，艰难地下了车，步履蹒跚地走着，我目送他们消失在转弯的路口，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眼前这的这幕似曾相识，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还有类似的场景，我脑子像公交车的轮子一样飞快的转动，还真就在脑子的某个角落翻出了它们。

 

     一个场景是公园里，一个老太用纸巾仔细地给老头擦嘴，老头可能患了帕金森综合症，手不住地颤抖，头不住的摇晃，分不清是饮用水还是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老头有些歉意地对老太笑笑，老太也微微一笑，很是自然，让人感觉很温暖很贴心。

 

    另一个场景是在一个快餐店里，一对年近花甲的老人要了两碗牛肉面。在等面的时候，老太把筷子用热水泡过，把小菜绊好，老头拿着一张报纸翻看着。等面上来以后，老头把碗里仅有的几块牛肉夹到了老太碗里，而老太夹起一大筷子的面放到老头的碗里，两人的举动几乎是在同时完成，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现今的社会，如胶似膝的卿卿我我满大街都是，也许在转身的瞬间就意味着分手，利落的没有半点牵绊。婚姻本应是爱情和信任的升华，却不想已有许多变了味道，现实的成了各取所需的利益输送的纽带。它空有一个包装华丽的外壳，在同一个屋檐下，封闭着两颗孤独而冰冷的心，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我曾见证过一对恋人，在”是否愿意无论在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的海誓山盟还在耳边回味的时候，快餐式的婚姻已走到尽头。

 

    漫漫人生路，难免有风风雨雨，难免有磕磕绊绊，一路扶持着走下来，确属不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在悲愁垂泪的暮年，能做到彼此是对方的手杖、眼睛、耳朵，相互依偎着陪伴着走完这段路，在尽头告别时，留下一句“下辈子，我还嫁（娶）你。”此生足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耳畔又响起了莫文蔚低沉却不伤感，还有些温馨的那首歌，“当你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风吹过来的消息，也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作者：同煤同发东周窑煤业有限公司 张 亮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