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亮:梦 魇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7/9 11:01:52 散文荟萃 | ||
|
我像溺水之人急于攀附救命稻草一样手刨脚蹬,无奈手脚像捆粽子似的,束缚得动弹不得,身体被磐石牢牢固定在床上,如施了魔咒一般,连翻身的力量也没有,因急于解脱这蚕茧般的束缚欲大声呼喊,可喉咙却像被大手扼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而心上更像是负着千钧的秤铊,憋闷得出不上一口气来,只有脑子还算管用,却被狂躁、焦急、压抑、紧张的情绪严实的充盈着,而且完全支配不了身体,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除了等待,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好在这种难受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似乎只有几十秒或十几秒,可我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我终于彻底地清醒了,种种束缚也都释然了,手和脚也都有了自由,可以随意支配,可是心还是跳得特别快,像钟摆突然加快了频率一样,似乎要跃出胸膛。尽管还未完全从梦魇中走出来,但总算是解脱了,自由了。
从窗外透进些许晨曦的微光,可以较为清楚看得清屋里的的一切。四壁惨白,如同一个方形的囚笼,只有窗子那一面透着亮光,那光亮如同点燃了的希望一般,使我稍感放松。我发呆似的望着房顶,那里还有一片阴影,如一潭未知深浅的泓,我知道自己还没从刚才的余悸中走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的梦特别多,而梦境却又说不清,朦胧得像被轻雾笼起似的,记忆也如一瞬间被曝了光的胶片一样。我努力回想那个让我狂躁、焦急、压抑、紧张的梦境,可一无所获。自由是自由了,如同囚犯获得了新生,可我却不敢睡了,我怕那种恐慌的感觉再次走进我的梦里。
人到了中年,工作环境经常的变化,像从坡上滚落的石头,每况愈下,不自觉中就生出一种烦躁的情绪,常被一些琐碎的小事引燃。回过头,看看这几年来走过的路,一路坎坷,有许多坑都是早有预谋设好的陷井,你不跳都不行。再往前看,还算平坦,但没有什么值得炫耀或是值得留恋的东西。如里再往前看,那是我的学生时代,还是有些美好的东西在里面,只是需要努力搅动记忆才能想得起来。再往前,那些是童年,人生中真正的快乐都在里面,每一天都是愉快的,连做梦都是笑着的。
我不由想到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我的身体里流着农民的血,骨子里渗透着朴实的特征,现实社会中种种现象与我格格不入,我对自己的喜憎也不会加以掩饰,吃亏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只能像狗一样舔舐那流血的伤口。
我与这红尘无缘,可又不得不面对一些卑鄙无耻、道貌岸然、两面三刀、谄媚势利、曲意逢迎、卑躬屈膝的面孔。我只有远离尘世,站在山巅或湖边,对着清风明月,仰天长啸;只有在杳无人至的原野或荒园,舔舐伤口;只有在淒风冷雨中,独自寂寞的徘徊。可逃避不是办法,终是要回到那万丈红尘,所以才会被那梦魇的魔咒时常侵扰。
看着枕边的爱人,这个为了生活省吃俭用,并和我一起疲于奔命的女人,额际已生出华发,皱纹也爬上眼角。再看看孩子,睡得很香甜,脸上还挂着笑,像我当年的模样,白日里沉重的书包和繁重的课业也无法剥夺她梦里的快乐。
对着镜子强作一个笑脸,调整一下心态,只为了这两个爱的和深爱我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