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亮：母亲住院的日子 | |||
| 煤炭资讯网 | 2018/1/1 11:02:26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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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住院了，因肩胛骨部位长了两个筋疙蛋，初步诊断为弹性纤维瘤，病因是体力活干的多了。这么多年来，母亲靠着父亲微薄的工资养活着四处儿女，还给我和大哥买房娶妻。家里的事情不用父亲操心，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劈材打炭生火做饭，还要挑水、筛撂炭，误不了养鸡喂猪，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每到冬天，她的手指肚皴开许多细小的裂口，看得见里面鲜红的嫩肉，并渗着殷殷血丝。我曾在一篇小文中写道“母亲有一双劳作不停的勤劳之手，一双自强不息的奋斗之手，一双美好生活的创造之手。”这样说一点也不过份。 母亲年轻时身体很壮实，从来不生病。她的内心很坚强，头疼感冒的小灾病例来不去医院，有一年，她因左腹下疼痛得直流冷汗，才让我和大妹陪着到三医院，检查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只是开了一些药，吃过后疼痛稍缓解些。我用手摸到这到这个弹性纤维瘤，近乎鸡蛋大小，其实母亲两年前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只因一直不疼不痒，就不当回事，所以发展成现在这样。最近偶感针刺般的微痛，和大哥说起后才去的医院，医生说这是个小手术，建议马上割除，否则还要继续生长。母亲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不愿增添我的经济负担。父亲已故去十几年，母亲靠着不多的抚恤金，以及两个妹妹打工收入过活。她一直省吃俭用，前次的白内障手术及脑梗住院时，也没花我一分钱。这次的花销比较大，我们几个分摊了，也没多少钱。母亲和我说：“医生说手术费大约两千来块钱，早知道花这么多钱我就不做它了，还能再活几年？”母亲今年才六十七岁，身体也还很硬朗，她勉力把我们拉扯大，一辈子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现只有小妹尚待闺中，好不容易才熬出了头，却这样灰心。她虽是无心一说，我却听出了深意：这些年，母亲的日子并不舒心，我也没尽到孝心。 人到中年，琐事缠身，觉得母亲身边有大哥和两个妹妹照应，而忽略了母亲的感受，只是在有需要我做的事情时才去母亲那儿，干完活儿就走，甚至不能陪母亲多说阵话儿，也不留下过夜。孰不知，哥哥妹妹永远也无法替代的我在母亲心中的位置。在等待手术的日子里，我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就陪着母亲，说一些陈年往事，以及有关父亲、邻人等熟知的话题。 母亲和病友们说：“几个孩子都挺孝顺。”还说了些具体的琐事。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与母亲给予我的相比不及万分之一。“养儿方知父母恩”，我怎么爱女儿就该怎么爱母亲，可如果为两份爱放在天平上，结果可想而知。 母亲在做第二次白内障手术时，四个孩子都在跟前。我说：“这是个小手术，我就不陪您了。”母亲听了很失望，说：“你能在就在哇。”我就留下了。事后，我听小妹说，母亲当时很害怕，也很担心。母亲向来是个果敢的人，没听说她怕过什么，谁知这第二次的手术，她还害怕了？我不曾想过：母亲已经老了，和年轻时不一样了，她在担心将来的生活。因着我的原因，使母亲对将来没有信心，她看不到希望和光明。 我宽慰她说“这只是个小手术，不用太紧张。”我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些许害怕和恐慌，和上次一样。我说：“您这身体最少不再活二十年？那时我早也退休了，还怕没时间照顾您？”母亲听了，满眼都是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看得出她很高兴。 错了就是错了，都说“心在哪儿时间就在哪儿。”我会多陪着母亲的，让她对将来不再害怕、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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