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亮：忆学习琐事 | |||
| 煤炭资讯网 | 2018/1/2 9:24:22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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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家虽然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吃的还是粗粮，穿的是补丁衣服，养的只能是吃草的兔子，鸡猪是不能养的，人还没有吃的，哪有闲粮喂它们。在这个计划体制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特殊时期，我踏上了漫长而艰苦的求学之路。 入学前夕，在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使下，我哀求着母亲要了一角钱，买回一个田字格小本，就是这个不值钱的小本子像导火索一样，引燃了父母间的一场仗。当时，生活的重担压得父亲喘不过气来，他的脾气很暴躁，我和母亲就成了他泄气的口子，先是骂着母亲说浪费了那一角钱，继而升级为一场战斗。 等我入学后，母亲为了省下本子钱，从一个当老师的亲戚家里要来些8K的白纸。她把白纸两两对折成32K大小，先用剪刀刃裁得整整齐齐，再用锥子扎两个小眼，穿上一根曾做过包装绳的捻子，扎紧了，再系上一个平整的死扣。十几张白纸就可以做一个本子，写字的时候，在白纸下垫下一张田字格纸就行了。后来，我学着自己做，虽然成形的本子不如买来的精细，但在亲手做成的本子上认真地写满端正的方块字，不由得生出一种特别自豪的感情。 当铅笔短得无法再握的时候，我给它套上一支废弃的油笔管，便又能使用好几天了。最后实在卡不住了，剖开木质剥出铅芯，安在自动笔上，直至完成最后的使命。钢笔最易损坏的就是笔尖，一不小心掉地或写字时用力太过，那细尖就会开叉，能自己修理的就用钳子捏把捏把，修不了的，就花一元钱，请修笔的师傅给换一个，就完好如初了，同时也能省下好几元买笔的钱。我想，如果这笔有感知的话，也会感谢我将它的生命得以延续。这些雕虫小技，有的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有的是学习来的，多数同学来自和我同样贫困的家庭，所以这些能省就省的做法也没人笑话。 饮料桶般的墨水瓶肚子扁平，像个有学问的先生，名副其实的装有满肚子的墨水，用的时候，摇晃匀了倒入小瓶。这一大瓶子能用近两个学期，比零买小瓶划算多了。 书皮是用过挂历纸或牛皮纸做的，每次发下新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包书皮。我很用心地裁呀折呀，新书就穿上一件精致的外衣。后来，书皮包出了花样，叠成四个双层护角，又坚实又好看，惹得同学们好生羡慕，求着我教他们。以后虽然有了塑料皮子，价钱也不贵，但我还是一直坚持着自己包书，给自己珍爱的书包上个皮，这个包书的过程很享受，这种习惯一直保留到今天。 刚上学时，书包是用方块碎布拼的，像是件百衲衣。到三年级的时候，换成了草绿的军用帆布书包，刚背上这种书包的时候，感觉特别气派，就像是刚入伍的新兵。随着时间的磨砺，帆布书包便失去了光彩，紧接着便磨出洞来，母亲便又放出招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很是无奈。实在看不下眼的时候，才会换一个，还是草绿的军用帆布书包。 那时，母亲整日想着怎样去节衣缩食，怎样精打细算地从牙缝中省下每一分钱，好对付那寅吃卯粮的日子。每次开学的前夕，母亲便开始筹措着我们的学费，几十元的学费好像是个大数目，经常让母亲犯愁。我还时不时的向母亲三角五角的要钱，买些学习用品，偶尔也借着要买东西的名义讨些零花钱，想着自己当时是多么不懂事，给原本就捉襟见肘的母亲更平添几分烦恼，心中便无限懊悔。 轮到我值日时，最让我发愁便是生炉子。寒冬腊月的凌晨五点，夜色如漆，寒风刺骨，冰天雪地，背背书包，手拎桦皮和木柴，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在寂寥无人的路上。到了学校，两手通红，两眉挂霜，鼻子就像透明的红萝卜，不时地跺着冻麻了的两脚。 一进教室门，就忙着生起了炉子，当炉火燃起时，才能烤一烤那赤红的手和发麻的脚。 大约三年级的时候，我开始使用字典，舍不得花钱坐公交车，便独自沿着公路步走六七里，到口泉新华书店去买字典。记不清花了几块钱，反正是没剩下多少，连繁华热闹的街市都没来得及逛一下，就匆匆返家了。这一去一回半个星期天就用去了，余下的半天还得去木料厂剥桦皮、背生火的木疙蹲。我只能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和小伙伴们疯玩一会儿，所以我特别珍惜那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那时，我特别爱看书，可除了课本几乎没有东西可读，精神食粮的缺少让人同样感到饥饿，我对贾平凹当年苦于无书可读的痛苦深有体会。每次发下课本，我就贪婪地从头到尾阅览一遍，书中的梗概也略知道一些。我从邻居家里只能借到一些《故事会》之类的书，便饥不择食般地贪读起来，至今还依稀记得些鬼神怪力的故事。现在，倒是满柜子喜欢的书，可看过了却记不下许多，心里很是遗憾。 只因无人可以请教，每次遇到不会做的题，我便绞尽脑汁去琢磨，答案就是这样硬憋出来的，这也使我被迫养成了勤于思考的习惯。看到经过冥思苦想才解出的题，心中的那种快慰是难以言表的，就仿佛征服了一座高山似的。 考试过后，期盼已久的寒暑假期就来了。不用考虑成绩咋样，最次不过是全班第三，而父母也不要求我考个第一回来。我上学期间，父母就没参加过家长会，倒不是那时的老师不负责任，只是因我的成绩没必要让大人操心罢了。上午拿到假期作业，下午我就基本做完了，留下些难解的题，再有一半天也就结束了，假期作业便当作一个范本在同学中间就传开了，老师另外布置的其它作业也是抓紧时间去完成，好让自己轻松快乐的玩上一个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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