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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利云:老屋与梨树

煤炭资讯网 2018/8/26 18:59:31    散文荟萃
     金秋八月,各种水果相继成熟。我偏爱梨,每每即此,家乡老屋旁边梨树上吊挂着的一个个铜罐梨如影随形,在我眼前晃悠着,满嘴的口水往外流,可是伸手又摘不到。这是真实的梦境,可我正是这一夜回的老家。虽说是老家,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住在侄儿家。
    半夜醒来,口干舌躁,翻身下床满屋子找水喝,水没找到,但侄儿家供桌上一个硕大的青皮梨拴住了我四处滴流的眼神。口渴得愈发厉害,索性拿起梨子胡乱啃了下去。口中丰富的梨汁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往下滴。啃两嘴睡吧,明早起得早,要去帮忙陈家抬重,让老陈叔稳稳当当上山入土为安。秋天的夜色冷清又带些许繁吵,哇声、蛐蛐声不知在何时消停了,回味着满嘴的甘甜和清香,静听着陈家不时哔哔啵啵祭奠亡魂的鞭炮声,一面想着儿时老寨子欢快愉悦的事,反而渐渐舒畅起来、清醒起来。
    80年代初,儿时老寨子的老屋、梨树、父亲、母亲和我的故事,至此也联成一片了,越来越清晰。
    在记忆中,我家左边是梨树,右边是常年不缺水的小水沟。旁边的梨树一直是高大挺拔,就这样花开花谢,梨熟梨落,直挺挺地矗立着陪我每一个春夏秋冬。在花开的季节,母亲常常在父亲出门的空档带着我们几姊妹忙着采摘梨花。母亲做的梨花菜,虽说不及“棠耳花”(未经过嫁接的野梨花),时至今日还意犹未尽。
    在家的姊妹中我排行老五,也数我最调皮,不知是何时吃了一次母亲做的梨花菜后,每当梨花开的季节,就缠着母亲去采摘老屋旁边的梨花,可是每次都在父亲严厉的制止下与清香口可的梨花菜无缘,只能采摘一些嫩绿的核桃花来做菜了。
    也难怪,听奶奶说,这棵梨树是父亲盖房子时就栽种嫁接的,守护到现在也不容易,年龄比我还大,当时栽种是为了有梨吃,当着他的面采摘梨花,他当然心疼。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父亲早早就去小煤窑挖煤了。满树的梨花开得像雪一样白,春风徐徐,雪花般的梨花裹携着芬芳围着老屋乱飞。我站在梨树下痴痴仰望,慈祥的母亲最了解我,拿来了长竹竿,用镰刀在竹竿的尖上花开一道口,再别进去一根小木棍,让竹竿顶部成了一个剪刀形。“小正,来,找那些刚好打谷朵的花夹,这样的花做出菜来有嚼头也有味道。”我迫不及待举起竹竿剪夹着每一珠梨花,母亲则掖起围裙把掉在地上的梨花收拢装好。“够了,够了,夹多了被你父亲知道他又发火了。”母亲边说边抢走竹竿,拉着我到水沟边去漂洗梨花。在水沟边,我帮助母亲剔除梨树枝,母亲把剩下的花谷朵放在筛子里,在水塘里来回移动洗净梨花。回家后,母亲再次用盐水浸泡梨花半小时,搓揉一番用清水滤过进锅爆炒,清香顿时装满屋子。包谷饭、梨花菜,娘儿几个吃着笑着,当成美味了。
    果子成熟的季节,我家的梨也熟了,只是成熟得要晚一些。别人家的梨树上所剩的梨寥寥无几,东一个西一个乱挂在梨树的最顶上。七月初一,父亲请假在家,把收藏的发黄的纸画翻出来,只见上面花里胡哨,每一张画的下面还用毛笔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代公主、地盘业主、古老前人”我们小孩看不懂的文字,毕恭毕敬地挂在土墙上的钉子上,说是要接老祖宗回家过“七月半”。挂正老祖宗后,父亲点上煤油灯,找来柏树枝、刚开放的葵花插进装满水的两个玻璃瓶里。“小正,我们可以去摘梨了,先供老祖宗,我们后吃。”父亲虔诚又严肃。
    父亲从来不上梨树,也不让我上树,他说梨树不能踩踏,要不然来年不再挂果了。当时不知道是父亲上不去树还是怕我是小孩不让上树的原因,反正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父亲找来长竹竿,在顶端用镰刀破开一个十字架,用筷子折断成5厘米长的短截撑开四片竹片,沿周边缠绕一圈绳子形成一个漏斗形的竹笼。只见他举起带竹笼的竹竿去装住树上最大的梨,往上轻轻一顶,转动竹竿,梨与树枝脱落,稳稳躺在竹笼里。这时父亲就把竹笼移到地埂上我的面前,我顺手取出梨子。在老祖宗的供桌上,父亲排列摆好三个梨子,烧完三张钱纸,点上三柱青香,拉着我磕了三个头,总算把老祖宗接回家了。
    半腰山上的老寨子原来排列得密密匝匝,错综复杂,我家的七架头三间青瓦房(用木柱子支立起的房子)坐落在最顶上的大山脚,静静立在瑟瑟风雨中,没有左邻右舍。每到冬天,刺骨的西北风透过破损的木板壁在屋里乱串,煤油灯芯上的细小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为了挡风,父亲忍痛割爱,砍下了梨树的一分枝丫,破成木板添补在破损的墙壁缝隙里。其实,老屋的窗子、门槛、木楼梯、桌子、小板凳等家具和设施都与这棵梨树有关。后来父亲在工作中发生了一次遇外,大脑一直迷糊不清,通过辗转医治无效撒手人寰,寨子搬迁、拆除老屋的事都与他无关了,
我被祭奠老陈叔的三声小钢炮声惊醒,随着又是一连串哔哔啵啵的鞭炮声,示意着陈家准备起棺要送老陈叔上山下藏了。在送老陈叔上山的过程中,从老家的梨树下经过,我目送他们离开,独自一人留下来,仰望高大的梨树,由于无人照管,一些枝丫已被村邻采摘梨子时折断了。而旁边已被拆除一间的老屋静静地立在那里,父亲和哥哥的坟茔也静静地躺在那里。土墙青瓦房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残檐破壁,杂草丛生和散落的几处坟墓。我在父亲坟前磕了三个头,愿父亲在九泉之下无病无痛,也愿这老屋和梨树永远陪伴和守护他。

本网特约记者:贵州盘江精煤股份公司土城矿 任利云      编 辑: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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