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好:那片青青的玉米地(中篇小说 连载1) | |||
煤炭资讯网 | 2024/1/15 20:46:19 小说、故事、杂文 | ||
作者简介:周长好,男,1973年10月出生于沛县,江苏省徐州市作协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鄂尔多斯日报》《中国煤炭报》《中国安全生产报》《班组天地》《当代矿工》等报刊。 现为企业报编辑,就职于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康巴什新区中天合创公司。出版个人作品集《幸福树》。 那片青青的玉米地(中篇小说连载1) 引子 中秋时节,河滩上满地金黄、硕果累累,一片丰收的景象。 田野里,黄灿灿的稻穗儿沉甸甸地压弯了水稻纤细的腰杆儿,掉光叶子的大豆秸上密密匝匝地缀满了直愣愣、黄莹莹的大豆角儿。那些已然干枯的、每棵都有一人多高的一眼看不到头的玉米秸秆上,露出了玉米棒子“粗壮”的身板和一些金黄的玉米粒儿。秋风吹过田野,枯败的玉米叶子相互摩擦着发出沙沙、哗啦啦的声响连绵不断地在黄河滩上响成一片。 感受着秋天的空旷辽远,看着眼前的丰收景象,春霞既高兴又有些莫名担心。她的心,一下飞到丈夫邱成打工的那座遥远的城市,又从城市悠忽间回到这片玉米地。一帧帧、一幕幕画面如电影镜头一般,清晰地从她眼前划过——玉米种子丢进泥土后,从青涩的芽孢、嫩绿的小苗一下蹿到一人多高的绿油油的盛夏时节的玉米地。在那片浓荫遮蔽下的青青的玉米地里,既有春霞汗流浃背除草劳作的画面,也有春霞与邱成在地里激情如火的青春回忆。还有,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带给她的粗野的、疼痛并夹杂着兴奋和激情的画面在春霞眼前闪过…… 春霞羞红了脸,心里有种轻飘飘的、就要飞起来的感觉,还夹杂着些许紧张失落和莫名的担心!她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想着如何完成这十几亩玉米的秋收和秋种活计。 她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邱成发了短信:玉米快成熟哩,今年能回来收玉米不? (一)年少好时光 李庄和邱村是山坳里、黄河滩边相邻仅三、四里路的两个村子,春霞住在李庄,邱成住在邱村。因黄河在这里拐了一点弯,久而久之冲积出大片广袤的河滩,滋养了李庄和邱村众多的人口。两村依着山脚下平缓的山坡随地势而建,有稀稀落落、零零乱乱的感觉,且多为土坯房和夹杂着些少许砖头、石块的土坯房。这里地少人稀、土地肥沃;夏季,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是这里最惹眼的风景。而背后大山的另一边,才是另一个世界的起点。一条河、几座山,几乎把这两个村庄与世隔绝。 春霞和邱成从小学就是同学,在村里的民办学校上学。春霞人长得白净、水灵,双眼俏皮儿不说,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如深潭秋水一样的眸子,充满了聪慧、深邃和灵动。就冲这一对大眼睛,邱成给她取了“泥蛋子”的外号。 邱成又黑又小、瘦吧啦叽,且小头小脸小眼睛,还有一张闲不住的乌鸦嘴,成天叭叭叭地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春霞反唇相讥,叫他“话匣子”。 小学时,邱成成天在后边揪着春霞的小辫子欺负她。要不就把逮到的蚂蚱、虫子放到春霞脖子里。春霞急眼了,跳过桌子揪住邱成的领子一把把他薅起来又按在地上,然后一屁股骑在他身上一顿胖揍,邱成连连求饶春霞才罢手。从那之后,邱成不敢轻易惹春霞了。但是,邱成从此在班级里落下了“怕老婆”的名号。邱成不怒反乐,借机找到了春霞就是我老婆的由头,动不动就喊春霞老婆。 邱原和邱林既是本家兄弟也是邱成的“帮凶”,看到他和春霞干架,他俩每次都起哄得最凶,结果总会被邱玲翻几个白眼。邱玲是邱林小一岁的妹妹,也是春霞最要好的朋友。李大宝和他们也是好朋友,但李大宝和春霞同村、同姓、同族,在五湖沿上;按辈分来说,春霞得叫他叔。每次他俩闹腾时,李大宝都不好意思直接掺和进来。倒是邱玲,总想借机拿李大宝开心,问李大宝到底帮谁?一边是狐朋狗友,另一边是本家侄女儿,闹得五大三粗的李大宝总是抓耳挠腮地跟着嘿嘿傻笑——我,我,我谁都不帮。 都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听到邱成在后边胡闹,春霞也不急不恼,啥时候听他叽叽歪歪吵得心烦了,就回过头柳眉倒竖教训他几句。如果他再有反抗,春霞的火爆脾气立马爆发,就要跳过桌子痛扁他一顿。邱成连连求饶,老婆大人息怒,老婆大人息怒!邱原和邱林在一旁煽风点火、火上浇油,一个个乐开了花…… “不是冤家不聚头。”初中时,他俩偏偏又分到一个班,还是前后两位。 初二、初三的时候,邱成个头一下子蹿高了,经过农家生活的锻炼身体也结实了很多。尽管依然黑黑瘦瘦,确实精壮了不少,有点男子汉的伟岸感觉了。不变的,依然是那张“话匣子”般的嘴巴。 此时的春霞,随着身体发育和个头增高,已隐隐散发出女性的青春气息。她皮肤白皙、唇红齿白,配上一头干练的短发和胖瘦适中的身材,显得特别惹眼、特别精神。 现在的邱成,不再揪住春霞的头发故意捉弄她。而是偶尔轻轻扯起来一缕头发放在鼻翼闭上眼睛使劲儿地闻,嘴里还念念有词:秀发好香啊,到底还是我老婆哩!要不就信口唱上几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泥蛋子眼”…… 去去去,又逞能哩。春霞矜持地甩甩头发,眉目含笑、语调温和地说。 邱成继续不老实,春霞立马沉下脸来:“真上脸了不是?想挨揍就吱一声,赶快滚一边去。”邱成就立刻变得乖巧听话了。 邱林讪笑着煽风点火,你这个怕老婆的家伙,真没出息。我看,你这辈子都白搭哩。 此时,他们的另一位同伙邱原,两年前就辍学跟随他爹去山外发展了。邱原来信说,山外的世界真大呀,比咱这宽阔的黄河不知道要宽多少哩! 邱原的父亲邱长江一直是邱村的“能人”。最初,他跟着本村师傅干木匠活,耳朵上夹着一支削好的铅笔,叮叮当当地又刨又锯、又量又画,成天闲不住。尽管他心灵手巧,做啥像啥,但收入不多,仅够维持家用罢了。后来,他改行当瓦工,在村建筑队里先干小工、又干大工;可技术再好、本事再大,无奈施展的舞台太小,还是挣不了大钱!深思熟虑后,他果断地跟随国家的改革大潮毅然地走出大山,去外面发展了。短短几年时间,他组建起了自己的筑路队,在城市里扎下了根,轰轰烈烈干起了走南闯北的工程。队伍也很快由二十多人增加到二百余人,筑路“武器”也从“纯手工”逐渐完善成大汽车、推土机、压路机、铲车等一应俱全的现代化装备。随后,他把老婆和唯一的儿子全接到了城里,俨然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邱原不爱学习,在城里上了两年初中就辍学跟随父亲在工地上干活。还别说,人各有所长——邱原天生就是干工程的料,仅一年半载时间,他就掌握了父亲工地上工程设计、施工、材料及队伍管理等业务知识。尤其是图纸设计方面,技术员上了几年学老半天算不上来的账目,他搭眼看过去就能看懂图纸,算出这段距离需要多少材料及大致造价。 但是,邱原嘴上说着城市的好,他从心里不喜欢城市。总感觉冥冥中有根看不见的细线在牵着他的心一样!扯不断、理还乱!自己又说不上来具体原因?他老想着回农村学校去上学,回老家看看同学。他还分别给他们几个画了家乡的田园风光邮寄过来。 他给邱林画了一幅高高的山上森林密布、泉水奔流的画,引起了邱林的嘲笑。咱们这里的山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哩,哪来的森林、泉水? 这叫写意画。不懂别先瞎说,让人笑话哩。邱原不屑一顾地回答。 他给邱玲画了一幅林间溪水奔流,一只脖子上系着彩色铃铛的小鹿,在小溪旁边草地上吃草的画。邱玲笑他,忒直白了吧?况且这头小鹿太胖了,哪里像我哩? 他给春霞画了一幅漫山遍野的成熟的玉米画,一名体态婀娜的素衣少女在夕阳照射下手拿玉米、笑意盈盈的侧影。 我是“春霞”,你画的是“秋霞”吧。你还把我画得占了半张纸,比山都高哩。看着这幅画,春霞她们哭笑不得……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旮旯里,村民们依然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规律,依然保持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风俗。 初中毕业后,由于极低的升学率和村里人对教育的普遍不重视等各种原因,春霞、邱成、邱林、邱玲、李大宝几人纷纷回家务农。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