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2016年11月22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终生内疚。

     入冬以来持续多日的雾霾，使千年文明古都一西安笼罩在焦虑的呻吟中，小雪节令这天，寒流夹杂着雨雪，降临这座古老的城市，预报温度下降10多度，媒体轮番播送消息，提醒市民外出添加衣服，预防感冒。

   

     22日6点钟，天还没有麻麻亮，我出门赶早班车，扑面而来的寒流让我这个不怕冷的人浑身颤粟，卷曲着身子，伴随黎明前的毛毛细雨向预定上班的17路公交车站奔去。

   

    刺骨的寒风，低头赶车的上班簇，人行道两旁古槐飘落枯黄的叶子，仿佛使这个城市的万物失去了生机，天气闭塞的真正转入到寒冷的冬天。透过一闪一闪的车灯，隐约眼前飘洒的粒粒雪花，还没等落地就已经融化了。我急忙挤上公交车，当车子在蒙蒙的雨雪中行驶两站路程时，一位有60多岁的老人，手里提着个装过酒的红塑料袋，头戴一顶泛黄的老式军帽，弯着腰，快步挤上车，刷卡后，他完全没有听卡已经欠费的提示音，就直往车厢里走，女司机温馨的提示：“老大爷投币，卡欠费了”。连说了两遍，这位“大爷”转过头走到司机旁，面带虔诚的微笑低声说：“我没有钱了，照顾一下，只坐两站”。没有等司机反应又向车厢里面走去，司机加重语气：“大爷，请下车，你不下车就不走了，你看的办”。此时，坐在我后边一男一女的中年人在嘀咕，没钱坐什么车，耽误大家时间。老人带着无奈的表情低着头，快步从前门下了车，坐在超前排的我目睹了老人情绪的反差，司机的劝导、顾客排斥的眼神。此时脑海里是那么的杂乱，也许老人有钱，像个别城市老人穿着像模像样的西装，菜市场买菜挑三撿四，价钱搞了再搞，最后还要掏出自带的彈簧秤复秤，为差一、二毛钱会用尽浑身的招数侮辱人格，搞的菜农见此买菜簇，懒得言语，多少钱也不卖给这些个別的城市老人。乘车的这位老人是什么样的身份，无法考证，凭我的感觉，绝对不是城市买菜簇的老人，也许是他农民工身上有钱，抱着僥倖心理能省则省，过不了再说，当司机再三提醒，不投币就下去时，众多乘客将歧视的目光投向他时，老人不会因一块钱丟了面子下车误行程。

 

    司机错了吗？沒有。工交车不是慈善承載工具，乘车购票天经地义，也是司机最基本职责，很礼貌的请你下车，沒说狠话就给足面子了。乘客片言碎语将目光投向老人，对吗？对，现在社会像类似这样不劳而取的人比比皆是，应該得到公众的譴責。

 

     然而，当关闭车门缓緩开动，我透过窗戶看见老人在站牌下眼巴巴看着公交车远去那无奈可怜的眼神时。霎时，好像谁当头一棒激醒了我迟纯的神经，刷卡就5毛钱，我为什么不替老人刷，在那个心理变化的顺瞬我在想什么，即是他有钱不愿投，替已经一大把年纪偏上的老人刷五毛钱的卡算什么，心理一下子感到羞辱后的无地自荣。我想，老人祈求的向司机说，车上人不多，我不占座位，二、三站就下了，老人说的二、三站也许就是前边中心劳务市场，我每天早上坐公交路过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拿着不同工具的农民工在这儿找活，也许这位老人冒着刺骨的寒风赶早班车在这里找活，也许是赶时間到工地做永远也做不完的体力活，这些假设也许不成立，也许本来就是这样。而感觉让我断定他是起早贪黑，修复这座城市，让古城更加美丽的农民工。老人已经在我心里留下永遠磨不掉的遗憾，我提前到民工市场站下车，问一民工这么早到这來？等活干还能做什么。需要这么早吗？不早就找不到活了，即是找到9点以后按半天算，每天都能找到吗？那有那么多好事，一月20天有活就谢天谢地。这么冷的天你住的房子有暖气吗？想的美，5块钱一宿住旅舍，电裤子自已带，店主还不让用，怕费电……

    

    唉，告别民工，我顺着承载千年文明古都的环城公路步行，雪越下越大，道路已经变成皑皑白雪，清洁工在清扫积雪和昨夜散落枯黄的树叶，干了不知多长时間，来来往往的人流，满天飘落的雪花与这座古老的城墙，护城河融为一体，联想沒钱买票下车的老人，乘客歧視的眼神，司机巧妙的"请"，老人祈求的笑脸，民工潮的涌动，我的无动于衷，再加上满天的飞雪，刺眼的车灯，厚重的城墙，此时此刻，感覺到这座文明古城是那么的冰冷……

 

    当国人在经历了漫长的农耕经济，解决温饱后，走向工业文明，信息化大协作的时代，关爱、理解、帮扶、虔诚、道德显得是那么的迫切、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