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夫长篇小说连载：《趟过太阳河》第二部之六 | |||||
| 煤炭资讯网 | 2007-10-31 14:54:01 局矿快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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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孝虎当了一辈子工人，弄得现在房子没房子，娃儿没工作，要是儿子就好，可以下井挖煤，偏偏是无嘴的茶壶泌不出水来。人们说老夏你得了两只凤呢，彩凤呢，逗人想。老夏眼睛一瞪，啥彩凤，鸡婆不如，鸡婆还生蛋呢。国家政策下来，把夏孝虎的婆娘娃儿农转了非，好是好，可房子没的住，只好在矿区边上租了两间农房，比在老家的房子差远了，两个女儿嘀嘀咕咕整天没有好心情。老夏一个月下来两百多块钱，盘家养口紧紧巴巴的，可偏偏这几年四面八方闹钱慌，回到了羊换米的年代，煤炭要不要，当然要。那钱呢，没有。只有打不燃火的燃气灶，开不动的四轮车，搁旧了的挖土机，不要是不是，其他东西什么也没有，不然你把煤拉回去得了。这样一来，本来就没几个的工资还一拖再拖，拖得家家户户日子没法过。那些老家属，历来就工农结合，哪怕巴掌大一块土，豆儿瓜儿种得密密实实，有的还想方设法修一爿猪圈喂一头两头猪。年深日久，这些人家日积月累就铺厚了家底，三五几个月不发工资还抗得过去。苦就苦在农转非的那一群人，月赶月，顿挨顿，等米下锅。实在不行了，连野菜也成了三分粮。 夏孝虎的大女儿有痛经的毛病，每月到了那几天就想死。这病本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吃一付两付中药就可以断根，就没这个钱治。夏孝虎的老婆说，娃儿咧，当妈的痛了一辈子还不是过来了，女人嘛天生就该遭罪，忍着点吧。 婆娘娃儿没农转非那阵，夏孝虎是要喝酒的，一天一顿酒，散装老白干。下酒菜不讲究，半只猪耳朵或者二两花生米，就是一盘过河菜也可以。不过夏孝虎耍休息那天就有鱼吃，自己到河边蹲上半天，没的半斤也有八两，小心翼翼去了甲，从床下面的泡菜坛子抓出一碗又红又长的辣椒、又脆又鲜的仔姜来，斜着切成片，白油烧涨了，花椒、蒜、葱白一齐倒下去，炒香了，加水熬，熬出味了，下鱼再熬，先猛火，后微火。三下五去二就弄出一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鱼汤。这一天酒就喝得特别舒畅，所有毛孔都会冒出汗水来。当时夏孝虎还抽烟，“325”牌香烟，两天一包。有人说老夏妈的“325”有啥抽事，至少也得红梅或者翡翠。不，“325”好，荷叶馅，止咳化痰，省事又省钱。 这下可好了，酒也戒了，烟也不抽了，还是没个活样，夏孝虎就显得蔫了一头。但也有农转非不像他们家的，别人有吃有喝，甚至在城里买了花园洋房。开头夏孝虎没想通，后来才知道是这些家的人卖东西挣了大钱。什么东西这样值钱，原来是用了又用永远没有折耗的东西，让男人面红耳赤的东西，是好人家宁死也不会卖的珍宝。 你咋个不卖，笑贫不笑娼。现在都卖，少的卖，老的也卖。还有男人为婆娘站岗，帮婆娘收钱的呢。有些看似高雅，可为了出国，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在高枝上去招展，找比自己大三四十岁的老财主结婚，就像一根漂摇的青藤攀着一棵高大的枯树，花儿朵儿的令人眼花缭乱。其实那还是叫卖，不仅卖了青春，还卖了灵魂呢。 放屁，我宁愿死也不会干出这等龌龊事情。你不卖是你，但背地里有人估算夏孝虎的两个宝贝女儿如果干，能在一年内找到一百万。 日子越过心越毛，夏孝虎就隔三岔五跟婆娘吵架，还跟队上同事吵，甚至有一回无缘无故跟矿上的安全员发生了口角。安全站长焦珠就办了夏孝虎的学习班。办学习班不要紧，可还要罚款，罚十元。罚款也不要紧，反正工资拖欠拿不到手。关键是喊拿现金去交，否则停工。如果不怕，停工一个月就自动离职。奶奶的，我夏孝虎当了一辈子的工人，现在要停我的工，还要我自动离职，鬼扯，老子就偏不交。 我知道了这事，想到焦珠的为人，怕老夏吃亏，特别是害怕把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也扯进去，就认真劝说他，气人是气人的事，气死了人也没办法，胳膊拗不过大拔腿，钱还得交上去，我先给你垫上吧。阳队长，你有所不知，我整天心烦着啊。 一月之后的一个下午我刚从井下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洗澡就听说夏孝虎死了，是吃老鼠药“七步倒”抢救无效死的。 作者介绍：也夫，原名廖选勇，祖籍阆洲，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小说《狼性》、《风干的岁月》发表，著有诗集《水晶玫瑰》，现供职于重庆永荣矿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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