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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产业系统,都活跃着一批充满热情的作家。比如煤矿系统,矿工们不仅开掘埋藏在地层深处的煤炭,也同样开掘出了发光发热的煤矿文学。像陈建功、谭谈、刘庆邦 、孙少山、周梅森、谢友鄞等都是从矿井走出来的。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些作家都讲述了自己的井下生涯。
>>>陈建功井下工作腰被撞折
陈建功是中国作协副主席,也是重量级的作家。
1966年,陈建功是中国人民大学附中高二的学生。当时,高考取消了,陈建功和其他同学一样,纷纷到厂矿企业或农村工作或劳动。陈建功卷起铺盖,去了京西一个叫木城涧的煤矿当了一名岩石掘进工,在那里整整当了10年的煤矿工人。
最底层的社会劳动让陈建功刻骨铭心:“一开始是打岩石,扛个风钻,打通通往煤层的道路。”干到第6年的时候,陈建功在井下被矿车把腰撞折了。“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我腰1、胸12这两个脊椎骨骨折了,椎突是粉碎性骨折,左腿完全没有知觉了。”醒来之后,陈建功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感到非常庆幸——“第一我没被撞死,第二看来我是不用再干那么苦的活了,第三则更重要,因为我当时正倒霉,政治上挨整,受了伤,也算是可以躲过运动的风头。能扛过这一切,还有什么苦能吓倒你?”
在医院治疗半年之后,因为当时的身体已经不能适应原来那种劳动强度的工作,陈建功伤愈后就被派到井口率领4个老太太筛沙子。
1977年,中国将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在知青当中流传开来,他在母亲“伟大的唠叨”中拿出了自己保存多年的课本,一边参加劳动一边坚持准备,终于如愿走进北大校园。
>>>周梅森我是永远的矿工
读者都知道周梅森写过官场小说,其实他还是煤矿文学作家、商人。
1956年,周梅森出生在江苏扬州,同一年还在襁褓中的周梅森,就跟随刚刚脱下军装,当上矿工的父亲,去到徐州的一座矿区,当时在这个相对闭塞的矿山里,几乎没有人能够料想,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矿工子弟,竟会在日后成为一位知名的编剧、作家和商人,那个地方说要出这么一个作家,好像也是不可思议的。
到了1974年的时候,高中没有毕业的周梅森,就决定彻底端起这个铁饭碗,当起了一名矿工。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一本已残缺的书,书的作者在拿破仑像的下面写了这样一句话,“你用剑征服世界,我要用笔征服世界,”当时的周梅森并不知道,那本书的作者正是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但那句掷地有声的话,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此他也拿起笔写起了小说。“那时候邮递员都认识我,邮递员隔老远儿就喊,周梅森稿费(废)就说明退稿来了。”
“我是从地层底下爬上来的,有时做梦我还会回到矿井里,回到工作岗位上,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有煤矿的气息,我是永远的矿工。”十四岁开始就在煤矿拉煤的周梅森如此概括自己和煤矿的关系。
尽管已经离开煤矿多年,但他每年都会回矿场和矿工们一起过年,他说:“煤矿里的生活很艰苦,如果让我现在背上那些工具,我肯定没有力气走到矿井,可在那里我却感觉自己仿佛从没离开,岁月一下子缩短了。”
>>>谭谈《山道弯弯》成就了我
谭谈是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早年也是一名矿工。
“我进过部队,当过工人,在文学创作道路上,《山道弯弯》成为我艺术生涯里的一个里程碑。”中国作协副主席谭谈告诉记者。“一天晚上我在牛马司煤矿的一个坪里和大伙儿歇凉聊天,一位工程师回来告诉我一件事:一个矿工死了,他不满30岁的妻子本可以顶职进矿上班,吃上国家粮,可是矿工的父母不同意,要让他们的第二个儿子进矿,结果,妻子通情达理地同意了,因为,她觉得男人进矿比自己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谭谈说,“这件事深深触动了我,在矿场里丧生的工人不少,那些矿工妻子的生活和情感是很特别、很值得关注的。”
带着这些故事,谭谈回到长沙,他想到了民间关于田螺姑娘的故事,这些矿工的妻子不就是一个个田螺姑娘吗?“于是,我确定了主题,就是要歌颂中国传统美德。”谭谈说,“田螺姑娘的故事穿插于整个小说中。”小说写得很快,4天就完成了,5万字。
小说随后在全国产生了“山道弯弯现象”,京剧、歌剧、花鼓戏、电视剧都对其进行移植演出,其中湘阴花鼓戏剧团由此改编演出《碧螺情》,一下子演出百场,“这部花鼓戏在湖南剧院演出时,居然给我的是两张楼上的票,我当时还发了脾气。呵呵。上海电视台改编投拍电视剧时,居然没跟我商量,我后来跟他们理论,他们寄来了80元稿费。”谭谈回忆起这些,笑得很天真。
《山道弯弯》的成功为谭谈打开了创作之门,接着他创作了以煤矿生活为题材的长篇小说《风雨山中路》,“那时约稿的人很多,来求教的人也很多,我为了创作这部小说,改变了作息时间,每晚8时睡觉,凌晨3时起床创作,这样找我的人因为我睡了就不好打扰我了,我也就有了时间创作。结果,这个生活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本报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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