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图书馆馆长楮树青两年前的陈语旧言,到近日被“蓦然发现”,直至掀起轩然大波,引发好评如潮,理由无非有三:一则纵观全国,图书馆能推出“免费版本”的,实属凤毛麟角；二则,免费的“8年善举”雷打不动地执行下来,这份毅力与韧性难能可贵；三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乞丐与拾荒者”准入,让馆长的博爱精神、人性尊容一下子光芒四射开来。

    因为,放在如今的背景下,这种“平等、尊重、开放”意识似乎是稀缺资源,反而各种“习以为常”的歧视“绵绵无绝期地冒出来”。比如,财富歧视,你去某个高档小区,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去的话,就可能被挡道,但开车去的话就不仅可以通行无阻,还能收获门卫的“庄重敬礼”；再比如,身份歧视,你穿得西装革履、打扮得光鲜时髦去就餐,会被前呼后拥“恭迎入内”,若“穿着一般、土里土气”就会遭遇客气的“谢绝入场”或决绝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更重要的是,这种司空见惯的“歧视”决定了国人的思维方式,突出表现在一些城市管理者身上,比如,为了所谓的提高人口素质,就鼓捣出了“凡进城的外来民工学历须在高中或中专以上”的新鲜玩意儿。再比如,因为抑制人口快速增长,便想出“强制吸纳大量流动人口的小企业小门店退出”的损招,用“满城尽是高文凭”“低端劳力赶出城”的方式人为地制造着等级观念,彰显着身份差别。

    而这种凝固得近乎封建的“思维定势”又借由现实与网络给予无成本的复制,变本加厉产生核扩散般的裂变,渗透进各种人群,充斥于更多领域,演绎出诸多“歧视”版本,比如匪夷所思的“人跪狗”、惊人动魄的“劝听众滚出××”、飞扬跋扈的“我爸是李刚”、见怪不怪的“外地车禁入”……

    这也就能解释杭州市图书馆“一些读者不满”的原因。在他们眼中,图书馆就等同于知识的海洋。安静、整洁、肃穆,是留给“知识人”和“有身份”人的。而乞丐和拾荒者,仅是“有身份证的人”,是脏乱差的代名词,落魄、肮脏、不堪,二者没在一个水平上,让他们和乞丐在一个屋檐下简直是“奇耻大辱”,天生优越的“思维定势”,让他们打骨子里恨得很有正义感,找馆长诉苦找得很是理直气壮。

    可以说,乞丐与拾荒者能否进图书馆,本来这不应该是一个问题,正如城市要不要以行政力压缩低端劳动力,也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一样,没有人天生就高端,也没有一个城市生而优越,平等、包容、博爱、尊重,这是普罗大众包括城市管理者该有的共识。只是,这良好文化的浸润与价值意念的同化更需要自上而下的延展和推行,说到底,这不仅是个思维意识问题,更是个考验责任良心的命题。(崔中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