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杨武悲剧的报道 新闻人应在内心深处省察 | |||
| 煤炭资讯网 | 2011-11-14 8:04:28 一事一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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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关于“丈夫目击妻子被强暴”案的报道频繁见诸媒体。 消息最早以《妻子遭联防队员毒打强奸 丈夫躲隔壁“忍辱”一小时》为题进行报道。新闻中,联防队员的野蛮与“最窝囊丈夫”的懦弱,构成了巨大的新闻冲击力。随后各类报刊、网络纷纷转载,将“世上最窝囊丈夫”等字眼直接列在了新闻标题或摘要中,媒体对受害者一家也展开了强烈的采访攻势。在这些追访中,案件有了进展,处理开始启动,但呈现给公众的一些细节却让人深感不安。 从媒体提供的新闻画面中可见,已有精神失常迹象的女受害者王娟(化名),在家中被媒体堵截。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她蜷缩在床上,用毛巾紧捂住脸,侧身避挡着镜头,而紧挨着她的,至少有四家电视台的采访话筒对着她。另一图片中,好心人前来看望受辱丈夫杨武(化名),杨武跪地接钱、感激涕零,画面几乎特写般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们未成年的女儿,也被暴露在镜头之下。镜头对准女孩侧面,没有做任何模糊处理,也未给予这个孩子必要的隐私保护。父母的悲苦,硬生生地将孩子也拉入进来,一家人的不幸被强制地、毫无尊严地暴露在了亲人朋友,甚至公众社会面前。 媒体为何要选取这样的细节?介入受害者懦弱和悲痛的深处,探究一起极端事件的深层背景与详情,这是不是必须? 应该说,媒体的报道产生了积极的作用,真相得昭彰、恶行被谴责、正义被呼唤、法律程序启动,但媒体的迅猛聚集,以及从受害者那里得到的一手的、快速的、“丰富”的信息,也让人悲凉。 新闻是一个技术活,新闻还被视为一种产品。这种产品经过采访、写作、编辑、出版或播映的流水线,事件、故事乃至个体生命成为原料。在专业技术领域,一个新闻会被认为是佳作,但它所呈现的过程很有可能面临巨大的伦理或价值争议。比如记者为拍摄一个“决定性瞬间”,以绝对冷静的旁观者身份目睹一起不幸甚至悲剧的发生,这样的例子所在多有,引发新闻专业主义与人本主义的深层讨论。 真实被认为是新闻的第一要素,没有真实,新闻也就失去了它的生命。但杨武悲剧让我们看到更为复杂的问题。聚焦这个悲剧的媒体及新闻人,前往悲剧的发生地,接触当事人,正是基于新闻真实的底线和立场,但让人无奈的是,这种真实的反面恰是某种残忍。在新闻判断上,这无疑是一个应该报道的事件,大家都去,你去不去,去了怎样报道,这样的权衡未必容易。 值得反思的问题是,面对这个家庭,是悲剧的当事人愿意表达,还是媒体暗示性地“引诱”、“逼问”、“激怒”他们表达?他们是只存在新闻价值的关注对象,还是一个承受着巨大痛苦因而更应受到尊重的人。当新闻人拿着采访笔记和录音回去,开始一如往常的熟练采编操作时,可能不会想到这个家庭在承受什么。 新闻报道历来存在尺度、界限之说,它们不只存在于一些敏感报道领域,也存在于个人生活领域。如果前者是因为个人不可抗的巨大强制,后者则主要系于新闻人自身,那些排除新闻专业主义之外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态度,也是我们的反思,我们不是在旁落于新闻人这个命运共同体之外横加指点,道德狂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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