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五弟新房落成，邀我们兄弟回去参加庆典，凑巧是一个双休日，我便与四弟一同赶了回去。再说好几年也没回过老家了。

 

      五弟的新屋盖在乡政府附近，距离我家原来居住旧址有十多里路程。新屋的落成得益于党和政府让农民告别山区土窑洞的优惠政策。地处塬上、七间平方、十分宽敞、院子很大。特别是周围环境优越，不仅离乡政府很近，而且距县城骑自行车也只需十几分钟，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福银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出行十分方便。

 

      我在屋前屋后、屋左屋右转了个遍，心里着实美滋滋的。便挥笔为庆典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离山区告别土窑洞应谢党恩情”，下联是：“搬塬上住进平房里美梦今成真”。

 

      庆典结束后，四弟提议再回旧居看看，五弟告诉我们，老屋没什么了。三间土房已拆除，就剩几孔破烂不堪的土窑了。但是，我们毕竟是在那里长大的，那里孕育了我们的生命，有着童年的乐趣和少年的梦想。我们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我家的老宅坐落在泾河南岸的一片土坡上，歇山掘土，清出一块平地，临崖挖几孔窑洞，就算是居家过日子的庄基了。人老几辈几乎都是在这窑洞穴居而居家过日子的。全村40多户人家，唯有原生产队麦场边有三间土木结构的瓦房。

 

      那年我当兵走后，村里也实行了生产责任制，把土地分到了各家各户，队里觉着保留那么大的麦场是一种浪费，便也 把它当做土地划分了。场边的那三间瓦房便被当作优抚款分给了我家。于是父亲将三间房拆迁至我家的院子里。在山区小村里，我家便成了唯一的有房户。

 

      房子落成，令人羡慕，也赢得了燕子的青睐，不知何时起，在房梁上筑起了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燕子巢。

 

      那年回家探亲，第一次住到自家的的瓦房里，看到人与燕子共居一室，和谐相处，互不侵犯。此情此景，不由诗兴大发，随口吟道：

 

      梁上一窝燕，

 

      与我同屋檐。

 

      晨晓呢喃语，

 

      晚唱催眠曲。

 

      后来，问候燕子的情况成了我每一次写家信必不可少的内容。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我站在了旧居的院子里，拆除房屋残垣断墙依稀可见。几孔窑洞没了门窗，摇摇欲倒，这哪还像个家，于是我便想起了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人是窑洞的柱子房上的梁, 庄基不住人烂的快得很”。

 

      站在废墟上我想起了房梁上的那个燕子窝，想起了那对惹人喜爱的燕子，不知它们现在何处，南飞归来找不到旧巢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我不由得生出一些悲悯之情，脑海中滑出了这样的诗句：

 

      故园颓毁人离去，

 

      梁栋无踪燕徘徊。

 

      彷徨哀鸣心欲碎，

 

      回首转身归他乡。

 

      带着难以言状的心情，我们又回到了五弟的新屋。我依然想着那对不知傍何而飞的燕子。五弟告诉我，人虽搬上来了，房也盖起来了，但住在人家的村里，户口不在这里，有些事情很难处理。用水、用电比本村人的价格都贵，总有一种外乡人客居他乡的感受。五弟的境况又使我想起那对燕子，我在想它们飞到别处会不会遭遇五弟的状况，也有一种客居他乡受人歧视的外乡人的感受呢？我想，一定不会的。这是因为，它们是自由的。它们不像人类自我设置障碍，一出生便被一纸户籍而禁锢。我羡慕燕子的自由自在、任去自由，便脱口而出：

 

      天高任飞四达通，

 

      南来北往自疾行。

 

      寄于谁家无户忧，

 

      归去来兮惹人慕。

 

      当我们告别五弟离去的时候，我再回头看一眼五弟的新房，再次对五弟小俩口生出敬佩之情，他虽然在弟兄五人中排行最小，但依靠党的好政策，凭借着勤劳吃苦，俭约持家的美德，走出家乡僻壤盖起了新房，圆了几代人的梦想。脑海中又闪现出这样的诗句：

 

      相濡以沫结伉俪，

 

      夫妻恩爱情感美。

 

      出双入对两椽间，

 

      共筑爱巢同衔泥。

 

      但愿五弟俩口像一双勤劳、善良的燕子，恩爱有加，在他乡生活的更好。

作者：金华山煤矿武永发

编 辑：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