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陕西榆林明煤、明盘下的栈道与陈仓 | |||
| 煤炭资讯网 | 2013-5-3 8:45:04 焦点话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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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床被挖的千窗百孔
明盘挖过河流变成了黑色的河
运输道路
小镇的豪华
等待商机的淘金者 在陕西榆林市府谷、神木县境内，地下煤炭资源丰富，除埋藏着著名的神府大煤田外，其表层还赋存着大量的表层煤和露头煤，主要分布在府谷县的庙沟门、大昌汗、老高川、五家湾乡，神木县电塔镇、燕雁家塔、水兴乡。据不完全统计，含煤面积在1000平方公里以上，煤层厚度在2---4米之间，露头煤在河川、沟壑悬壁上，和长江两岸出现的悬棺洞穴一样，随处可见，不过悬棺是在距离河流、地面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绝壁洞穴中，露头煤距离地面只有几米、最高不到十米处，就能看见的一条煤带，厚度不等，最薄只有10公分，最厚有2—3米，表层煤一般埋藏在距离地面2--4米深，分布在经过雨水长期冲积过的河川地带，储量据估算在10亿吨以上。
不“起眼”的商机 由于这些赋存在地表的煤层，量少且分布不均匀，很难形成规模布局，再加上地下深处还有巨大的神府煤海，因此长时间未引起重视，再加上地表煤不能井工开采，实施露天开采煤层太薄没有太大价值，还将直接对地面产生危害，所以，一直以来被忽略、放弃。 这些客观因素的存在，导致在煤炭市场火爆的10年内，给违法开采带来了商机。 采露头煤叫挖黑煤，进洞子，根据煤层的不同厚度，确定不同型号的挖掘机、铲车和运输翻斗车，一个口子挖黑煤每天的产量都在3000吨左右，成本不到100元钱，按照现在吨煤市场价格280元钱计算，一天一个黑口子的利润在50万元以上。 陈贤是府谷县大昌汗乡的农民，供三个孩子上学，日子过的不算富裕。但他非常自在，一年几乎都歇着，想去哪儿旅游就到哪里去，想购置什么家俱就很大方的买回来了，老陈真正的生活来源在那里？外人很难搞明白。老陈是一个本分憨厚的庄稼人，初次接触，你很难把眼前这个标准的陕北汉子和生意人联系在一起。了解老陈的当地人，只是遮遮掩掩地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本来没有多少本事，日子过得这么自在，肯定有自己的道，与煤有关，你好好问问他就知道了。 记者找到了老陈，陕北人实在，没聊几句，我们就相互信任了，老陈道出了真经，一年就是靠挖点“明煤”挣点钱。我说明盘、黑煤，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明煤”。他说这只是叫法不同，我们这把挖黑煤就叫明煤，而且煤在外头露着里，叫明煤直观、人都可以理解，黑煤抽象、有点违法的因素在里面，咱可不能违法啊！他说的非常肯定。 记者说挖所谓的“明煤”办手续吗？他说不办，什么手续都没有，和在自己责任田里种地一样简单。 没有手续挖煤就是违法的啊！记者问。老陈憨厚的一笑说，没有那么严重，那是指的大矿，要办理好多手续，我们这里祖祖辈辈烧煤都是自己去挖，也没有人说违法。 “那你到底是咋样挖啊？安全吗”？ 他说绝对安全，自己是小作坊式的挖，不像有些人雇佣好多人，动用大型机械，我全靠人工顺山边挖，一点危险都没有。 “没有人管吗”？ “以前没人管，尤其是煤卖不出去的那几年，谁管？挖出来没有人要，叫挖也不挖，不过前几年挖的人多了，政府从环境保护考虑，管的比较严了，尤其是这两年，管死了，一旦发现就劳教”。老陈说。 “那你是怎么挖的”？ “我们是当地人，情况熟悉，晚上挖，不过这两年检查更严了，晚上有巡逻的，也挖不成了，都是利用春节前后放假检查不严了挖上20来天，再就没有办法挖，咱上面没有人，一挖就发现了，上面有人的人，人家就提前知道信息，检查来了就停了，检查人员一组就开始挖了，关系硬的检查就不到人家那里去”。 “你说的上面指的是那个上面”？ 老陈嘿嘿一笑说，“你这是明知故问，上面就是人家把管这事的人活动好了，所以，比较“安全”。他这里的安全指的不是煤矿生产的安全，是不被检查人员发现了的安全”。 “那你一年就春节前后挖20来天，再不做点什么，够一家人的花销吗”？ 老陈说前几年煤价好，没有问题，看来今年不行了，养活不住就得想别的办法挣些钱，我正帮别人投资煤矿联系贷款，还不知道能办成不？ 记者在这几个乡镇看到，凡是未硬化的岔道、沟壑，道路都是破烂不堪，煤灰飞扬，当地人说这里面本来就没有路，只是当地人行走的便道，遇到雨雪天气就走不成了，自煤炭生意好了，挖明煤的车辆硬压出了路，污染非常严重，沿途村民深受其害，不仅污染，路本来就窄，拉煤的车辆只好从农民的地里碾，庄稼根本种不成，前几年有的村里实在受不了，组织村民挡路，结果发生了多起血案，最终都得不到合理的解决，农民无奈、也没有办法，因为采明煤的后台都很硬，你根本告不动。
利益驱动下的“神秘”
从府谷县到神华神东煤炭公司驻地大柳塔镇，正好穿越庙沟门、大昌汗、老高川、五家湾这几个“明煤”比较集中的乡镇，只有30多公里的一段路，一路上除一辆接一辆的大车外，路面到处都是大坑，不是越野车，根本就没法通行。 由于岔路太多，也没有路标，车载导航仪几次“指挥错误”，同时也几次被大型的“明盘”开采拦住了去路，绕道通行后，路更加的难走。 这一路上，记者目睹了明煤开采的壮观景象。各种大型机械把剥离出来的土堆成了小山，工人利用风钻在一层一层的揭石头，约30公分厚的石头下面就是整块的煤，再用挖掘机挖煤，由铲车直接装车后外运，现场挤满了来往的卡车…… 如此规模的开采，却很少见到有标志性的建筑和排版，根本搞不清这是非法还是合法，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队伍。只能从周围少的可见的旁观者口里了解到这是国家正规煤田的地盘，上面的明盘煤必须通过下面煤炭有主的企业同意才能开挖，不然就是非法。 原来是这样。 在采访之前，就有朋友向记者打探，问榆林的挖明煤你到底知道是啥情况，记者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过几天，当确定把采访明煤的行程告诉他时，朋友顿时来了兴趣。说他上去看了几次了，没有敢下手。我问他是个咋样的下手法？他说，因为自己有车队，需要找活干，所以就接到了许多电话，让去挖明煤搞土方运输，而且价格非常诱惑，连挖带运在五公里以内，每立方是9—10.5元之间，高出正常运输的三分之一，结果实地考察情况确实是这样，有山西、四川等全国各地的运输公司在这里承包运输，但经过深入了解，不敢干了。 为什么，记者追问了一句。他接着说，这些所谓是某大型国有企业，很不靠谱，听说许多车队看到这样的诱惑，都套住了，管理很不正规，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你进来容易想出去就难了，再加上这复杂路况，土和石头搅和在一起，对车辆损害很大，一个新车在这样的条件下用上两三年就会报废掉。另外，受政策的影响，经常停工，有时一停少则20天，多则长达一两年，不给任何补偿，走还不让你走，还有价格在不断的变，总感觉不正规，风险太大，所以就没有参与进去。 有以上道听途说的概况了解，眼前见到的这种大场面，也确实不像是小作坊式开采，与朋友所说的很吻合，但愿都是大型国有企业正规化开采，挖完后再进行充填，保持这里的生态环境不受影响。 记者电话咨询了专门研究地面薄煤层开采的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 榆林的气候干旱缺雨，毛乌素沙漠就是因环境的退化，雨水逐渐变少形成的。严酷的环境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祖祖辈辈受穷的根源所在，环境治理时这里群众的沉重责任，是生存和生命延续的需要。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沙漠地区投入了巨大的财力、人力，并给予了许多切合实际的政策，治理沙漠，治理水土流失，而煤炭开采确实让陕北大部分人拔掉了穷根，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但要完全医治扩展性开采导致的环境恶化的顽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效果的。 所以，针对有相当地方地表煤的存在，地方政府抓住煤价上扬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出台政策用资源换环境，进行小流域治理，也就是当地人说的挖明盘，政府给予一定的政策，谁挖谁治理，本是合情合理的，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随着煤价的不断上涨，明盘由开始的小范围，有重点的治理，到了大面积的遍地开花，失去控制。在当地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还这样说，政府以灭火的名义挖明煤（裸露煤）是非常正确的。因为这里的煤质好，燃点低，明煤着火平常，着火对附近的农田、环境的污染，资源的损失是很严重的，采取挖、填、埋的方法，预防煤炭自燃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往往许多人打灭火的名义治理火区，实际是挖煤敛财，把农田挖的是千疮百孔就失去了原本的目的，应该严厉打击。 一位曾经参与明盘采挖的张姓老板说：明盘挖煤像露天矿开采一样揭开地表层采煤，当地叫挖明盘，煤层都在 这样提心吊胆的违法“作业”安全吗？ 张老板说，在利益驱动下，管他安全不安全，当时就没有考虑这些，因为各种机械都是自己投资的、有雇佣别人的，考虑的是如何躲过检查，拼命的挖把成本捞回来挣钱，谁还考虑到安全，不过在地面上，都是机械，人少，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人身安全事故，现在回过头来想，还真有点后怕。 一个晚上能挖多少煤？他说正常了能产1万多吨，高峰时仅这个乡镇就有几百人在挖明盘，大概有30多个点。 黄某是前几年从陕西关中来这里“淘金”的，参与过挖明盘，他说在2008年前后，很多人还都没有意识到明煤的暴利，县上查的不严，真还把钱挣了，后来查的越来越严了，能挖的时间越来越少，挣不了多少钱了。黄某说他几年前已经洗手不干了。
治理后的再思考 记者在大昌汗乡调查发现，政府对非法挖煤打击力度在不断的加大，再加上煤炭市场的变故，一些有手续的小煤矿因煤价过低，销不出去而停产了，由此带来以煤为基础的相关产业逐渐萧条，不如前几年景气了，但是还有近百外来流动人员长期滞留在该乡，找机会不择手段进行非法开采，致使这里的消费能力并没有下降多少，一个小乡镇的旅馆每天的住宿房价还在50--120元之间，不比神木县宾馆的价格低多少。 明煤、明盘、黑煤，这些随着煤炭市场火爆而衍生出来的新名词、新“产业”，曾经成为“淘金”者聚财最有效的捷径，执法部门最头痛的问题，虽然随着煤炭市场的降温，政府土地治理政策的规范，非法采挖明煤、明盘、黑煤的非法行为的空间越来越小了。然而存在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大自然赋予了这里丰厚的资源，我担心随着煤炭市场的好转，监管力度的削弱，这种以小流域治理为由头的非法又会卷土重来。对此，我前多年曾经采访过的府谷县大昌汗乡还党委书记郭务卿曾经忧心忡忡地说：“这些搞非法开采的人形无踪影，根本无法掌握，他们挖一点是一点，干一天是一天，主要是这里的煤层赋存浅，太容易开采了，据我估计，这样的地表煤有1亿吨左右，国家应该针对这些不规格的地表煤层，应该顺势疏导，制定规划，有序开采、科学开采，一些相应的政策或采取股份制的形式，进行有序开采，把资源的优势发挥出来，又不破坏环境。如此这样继续下去，留给地方的持续环境恶化问题是不敢去想象的。” 针对陕北煤炭开发的混乱局面，一矿建业内人士说：这种杀鸡取卵的发展，严重违犯国家建设环保先行的政策，国家相关部门应加大监督打击力度，坚决纠正。尤其是沙漠地区，一旦发展失去连续性，致使土地再次沙化，损失是相当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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