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到腊月，人们都忙着置年货买新衣。20日一过，彬县的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无处不显示着越来越近的新年脚步。

      这天，在一家服装超市的二楼展厅拥挤的人群里，乔美娟手里提了大大小小三个塑料袋，她今天特意换了一套时髦衣服，平时上班按规定她那头披散着的秀发必须挽起。在矿上员工公寓楼当服务员，整天和单身矿工打交道，所以单位要求非常严格：头发必须挽起、刘海不能低于眼眉、衣服是很保守的那种遮盖严实的工作服，连同脖子口的那粒扣子都必须扣严实，只留一小部分白嫩的脖子在外边。乔美娟人长得漂亮，平时有好多男工看她那漂亮的脸蛋和丰满的胸脯，总免不了胡思乱想，在紧扣严实的脖子下面发挥无限的想象空间。今天，她终于休假，女人天生的爱美又唤醒了她那被压抑的青春。早晨起来，特意换上自己心爱的衣服，一件黑色的上衣，下边配了一条黑色短皮裙子，黑色加厚健美裤和一双黑色长筒皮靴。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在拥挤的人群内显得青春靓丽、光彩诱人。她的丈夫胖头胖脑的，像个跟班似的紧紧随在她身后，只要乔美娟说买啥，他便屁颠屁颠的很麻利的付款。看得出这小两口是蛮幸福的一对。他们已经买了好多年货，有衣服、化妆品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玩具枪的盒子，这是给他们那三岁的宝贝儿子买的。这时，他们正朝着老人服装区移去。

 

      眼尖的售货员早就发现了他们，离老远就招呼着：“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你们想给谁看衣服，请过来看吧”
“大哥，您是给嫂子看呢还是给您自己看呢？”

 

      “我俩不看咧，就想给我妈一买件像样的保暖衣”。

 

      “哦，您要老人保暖衣吗，这边请。”说着售货员把他俩领到了卖保暖衣区。

 

      “这里款式多，适合老人穿的不少，你们随便看看” 服务员又说。

 

      “我妈今年六十岁了，身体有点胖，要大一点的，穿着舒服”乔美娟边超衣架上瞅边说。

 

      “ 哦！您看这款，加厚料子，加了码的，特适合胖一点的人穿，六十岁的人最好不要给穿太过于老气的衣服，穿着心情不好，您看这个咋样？”

 

      服务员很在行的介绍，简直很完美。“这个不行吧，咱农村屋子凉，还有没有再厚一点的？”乔美娟认真的问。

      “那么您看这款吧，进口面料，也是加厚的，样子挺新，是我们刚进的货，就是价钱贵了一点，您要是给老人买，我们店是可以特别给您打折的”。

 

      “为什么？”小两口不约而同的问。

 

      “因为现在全社会都在关爱老人，我们店里有规定，只要是夫妻俩人一同给老人买衣服，我们店就给打8折优惠，今天你们二位就可以享受这个待遇。”

 

      “就是不优惠我们也给我妈买”乔美娟很坚决地说。

 

      “哎！这件还不错”美娟眼前一亮，仔细看着衣服，“行，你就拿这一件，要加大的。”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员说完迅速地去库房拿货了，不一会儿，服务员拿出了一件加大号的黑色保暖服，美娟接过衣服细心的翻看着。

 

      “随便买一件就行了了，咱妈不一定穿。”丈夫不屑一顾的说。

 

      “那可不行，以前咱妈给你买啥东西的时候也很随便吗？”美娟盯着丈夫的眼睛问。

 

      小伙子脸一红，讪笑着。

 

      “就这一件吧！” 说完小媳妇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衣服，确认满意后说。

 

      “好的，那给您打包了，打完折是600元，喏！这是票据，请收好！”

      “哦！”小伙子接过票只是看了看，想了一下，“唰”地一声，似乎想撕碎，售货员连忙说，“票可不能撕，这关系到你日后退换或者售后三包的凭证呀。

 

      “衣服肯定没问题，这发票不能要，只要我妈见了票，就不会穿这衣服了”

 

      乔美娟的话让服务员犯了糊涂，咋会呢？

 

      “你不知道，我两口都在矿上上班呢，这不，过年了嘛，回家去看看我妈嘛，我妈一个人留守在老家为我们照看孩子，大事小事都为我们操心，老人家一辈子节俭，舍不得吃穿，更舍不得花我们给她的钱。前年给她老人家买了件新衣服花了三百多块钱，我嫌价钱太低了，换了一件500元的外衣，没小心把发票装在了衣服兜里，让她知道了衣服的价格，谁知她非得要我把衣服去退了，她说，衣服不要多好，只要能盖住身子就行，这可让我咋过意得去呢，实在没法，我哄她说商店里人家不退，她才勉强留下了。留是留下了，可还就是不穿呀，仅仅穿了一两次，就让压箱子底了，结果还让老鼠给咬了几个洞。我去年又给买了，也同样花了五百来块，回家给她说只一百二十元，她才穿上了。这年月，我知道还是品牌的好衣服穿着人舒服，特别是老人，一定得宽松、舒适、暖和才对。我娘家妈去世早，自从我们结婚后，我妈（婆婆）就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可怜我那老妈心呀，总是心痛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好，想给她老人家出点心，她都很难给我们机会。”

 

      美娟的话语轻松轻轻，周围已聚了好多人，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一看人们都围着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时，她竟然看到收银台上的打价器，乐了。

 

      “老板，这个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务员就顺手给了她，但不明白她要那干什么。

 

      小媳妇拿着打价器，调到一个二百八十元的价格贴在给母亲买的衣服的袋子上，又调了一个二十元贴在原价格仅八块钱的玩具枪盒子上，这不又要哄儿子吗，服务员好奇地问，乔美娟笑着说：

 

      “哈哈，咱哄了妈，还要哄我那儿子呢，八块钱的枪贴上二十元，叫他要小心地珍惜这玩具呢，二十元在他眼里不是小数目，要他知道我们挣钱也不容易，更显得我们爱着他，掏这么多的钱，只为他开心呢，他还淘气个什么，如今的男娃可得要严加管教呢，可不敢娇惯。说完，拿起东西准备转身离开，乔美娟那朴实的话语似乎有些调皮也感觉亲近了许多，服务员有点感动的说：“大姐，过年咧，你俩都不买两件新衣服吗？”

 

      “嘻！我俩就凑合一下吧，半年没回家了，只图妈舒心、娃娃快乐就行，过完年初四我们又得收假了，咱还年轻，往后日子长着呢。”

作者：陕西彬长大佛寺煤矿张建峰

编 辑：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