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单位快开职代会了，各科室都在上报先进个人名单，老石所在的科室除过科室长等，只有两名职工，原则上是一人一年轮流拿先进，老石在这个科室只拿过一次先进，那次拿先进还是事出有因：科室长老朴欠老石男人一万多元钱，还了九仟元时，便抵赖着不想还了，一会儿说自己老婆退休在家工资低，生活困难；一会又摆难场说自己老母年老体弱多病，需要照顾；一会儿又说是儿子上大学花销大......若此种种说道，就是想拖延还钱时间直到最后赖掉。老石的男人忍无可忍，找老朴理论，老朴见抵赖不过，便说：“我没钱，这样吧，剩余的六仟元钱我用单位先进个人和困难补助的钱“还”给你，只要我在这个职位，我就说了算。”老石的男人想，三人同在一个单位，都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况且，老石又是老朴的手下，若撕破了脸，老石以后的工作不好干，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权衡再三，就默许了。

      第一年老朴还算守信用，给了老石先进个人和老石男人困难补助，因为老朴知道人身伤害的诉讼期限是两年。第二年，老朴没有给老石先进，给了老石男人困难补助，老石自己连续拿两年先进也不好意思，便没在意，老石想 ：是人就会一言九鼎，况且是一个男人，一个共产党的干部，一个伤害了他人身体，而被伤害人大度地只让他补偿住院期间损失的工资，他若食言，那真是猪狗不如。

       各科室的先进基本上都在轮流，假若有人评职称需要先进荣誉，给科室长说了，科室长也会给他一个先进名额。今年的困难补助是万万不能再拿了，老朴给了老石男人困难补助以后还出去眨巴着鼠眼挤眉弄眼地”放风”：“你们看么，两口子都在一个单位，条件那么好，还拿困难补助，不知老石和上面的领导有啥”关系“，你确实困难，我想给你补助，可名额有限啊......说来娓娓动人，贴近职工心愿，美化自己做派，实则是欲盖弥彰。这些话，也慢慢传到老石耳中，老石碍于工作的关系，时常忍气吞声。

      今年的先进个人应该是我的了吧，老石想，先不说老朴的承诺，再不说轮流的规则，那么，作为一名职工，在你手下干活，你总不能把她的工作成绩一竿子打倒，老石工作认真踏实，出色地完成了本年自己的工作任务，受到上级领导的大力表扬。就在上个礼拜，老石早上到班上，老朴让老石从电脑上给他看个文件，老石顺便问一句：”今年的先进选了吗？“老朴沉着脸说：”我正要找你商量呢，某某干的活多，总要给个奖励的，你干的少些，今年就把先进给她吧。“老石看着老朴说：”你不是说一人一年吗，况且你的承诺呢，单位就看得见的这些工作，忙啥呢？我啥工作没干好？“老朴不敢正视老石，嗫喏着说：”那我找领导商量一下再决定。“

      老石想想气顺不过来，下午去给领导反映了情况，领导和颜悦色地问：“老朴真是那样说的？那我找他问问，你好好工作，别有啥想不通。”星期五，老朴看见先进个人名单上郝然写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老石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在这一刻就要得到印证，老石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还得去开“会”。老石刚一进办公室，只见领导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正义正言辞地坐在老朴的办公椅上，见老石拿着会议记录来了，便威严地说：“快把某某找来，开会。”老石说，她在二楼的楼道呢（二楼是领导的办公室所在），老朴假装不知道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她上来开会。

      人来全了，“会议”正式开始，领导正色道：“关于这个先进的事嘛，别的科室是轮流，咱们么，嗯、嗯.....先不管，我看就按科室长的意思办，科室长最知道手下谁干工作好，谁干得多，真得，干得好干得多就要给人家奖励，今天，我们来一次无记名投票，算我一票，按票数来，谁胜出谁是先进，公平合理”。老石大吃一惊，一个科室长为自己手下力争先进就已经够有嚼头了，堂堂一个领导，竟然为了一个员工的先进，违反原则自己亲自出马，这内种关系不言而喻。

      要不算领导，老石和朋友，老朴和某某，正好打一平手，因为他们知道老石和朋友的铁杆，一大早，几个人就鬼鬼祟祟地挤在领导办公室商量办法，叽里咕噜一会后，统一了意见，从领导的办公室拿着五个纸条上来对老石的朋友说；”通知老石来开会。“朋友打电话听见电话铃声从老石办公室传出来，知道她又没拿电话，于是从窗户直接喊了。老石上楼时正好看见某某，还对她说，走，开会呢。她竟然装作不知道地说：”开个啥会啊？“其实她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

      领导问各位：无记名投票选先进，大家有意见吗？众人说：无。于是投票开始，老朴补充说，只在写好的名字上打个对钩就可。老石知道后果，但是，她还是盯着领导的笔看，某某的名字在最上方，老石的名字在最下方，老石从领导打钩的位置就知道了他的选择，其实领导此举早就在老石的预料之中。

      领导开始装模作样地公示投票结果，一连两个某某的名字，接着一个弃权的，领导惊问：”我问你，你说没意见，怎么弃权了啊？“老石的朋友不动声色地说：”领导说了算，我能有啥意见啊。“领导的脸色明显有一丝后悔神情。老石只得一票，是她自己投给自己的，最后一票，领导拆开没看，咳咳干笑着说：”又是一弃权。“意思是自己弃权吧，掩耳盗铃呢，到这个份上，还装个蒜啊。这就是人情世故，官场风云，卑鄙下流的伪君子现形记，此种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毫无信义可言，关键时刻，把利益摆先头，道义埋于烂心坏肺。

     权力与掩不住人耳目的荒唐举动到此完美糅合，三人 阴谋得逞。老朴清了清嗓子，作装向领导和大家汇报”选举“结果，只见老石杏眼圆睁，用指头指着老朴的头愤怒地说：”你个流氓，你是人吗？你说的话算人话吗？怎么能将承诺当屁一样放了呢，是谁说好的一人一年？“老朴也不甘示弱，大叫到：”你是啥素质，为一个先进还骂人，我想给谁就给谁，你能把我咋的。”两个人吵了起来，朋友过来拉架，某某还在一旁说：“你看么，为个先进闹成这样，我不要，他们非要给我，让我夹在中间难受，好像我自己一定要似得。“自己要不要只有自己清楚，而且事实也胜于雄辩。

      老石平时可是乐呵呵地，从来不轻易和他人红脸和闹别扭，今天能出此举动，实在是几个人卑劣、狼狈为奸、丑态百出的行径刺激了她战栗的心。老石看着几个人的丑恶嘴脸，骂了一句：”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愤然摔门扬长而去，留下四个人在老朴办公室里面面相觑。

      一会儿，老石去接了水回来，走到门前，只听见老朴办公室里几个人在嘀嘀咕咕说话，老石无意间听到老朴说：”看她那素质，为一个先进......"老朴平时在背后就对老石指手画脚地骂，骂老石傻、骂老石蠢、骂老石一根筋、骂老石没眉眼、学老石的举动和说话，还给老石起外号叫“半眼汉”，老石总装作没听见，此刻，老石心中正怒火难消，听到老朴又在骂她，新仇旧恨一下涌入老石的脑门，她热血喷张，一把推开老朴办公室的门，用手指指着老朴质问：“你在背后骂谁呢？”里面的三个人惊了一下，齐声说：“没骂你（贼不打自招）。”老石疾步跨到老朴的办公桌前，将水壶墩到老朴的办公桌上，再次问：“你骂我多次了，我装聋作哑不啃声，别得寸进尺，欺人太甚。”老朴瞪着小眼睛没回过神，只见老石一步跨到老朴正面，声色俱厉地骂道：“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把嘴当媾子使，你妄为男人。“老朴怒道：”你出去。“老石气焰更涨，厉声说：”凭啥我出去，你有资格吗？“老朴口气软了，说：”那你坐下。“老石道：”不坐。“老石用指头点着老朴的鼻子吼：”姓朴的，我和你没完。“老朴强装勇气说："你把手放下来，再指着我就不客气了，你和我没完你能把我咋的？“老石说：”你把我男人的钱还清了吗？“只这一句话，老朴的眼睛便盯着地面看，再也不敢去对视老石正义凛然的眼睛，朋友怕老石吃亏，过来抓住老石的手不让指老朴的鼻子，老石换了一只手继续点着老朴的鼻子骂，老朴自知理亏，心里又有龌龊的事情，他的狡辩慢慢弱了，最后几乎消失，老石一个人没有了对手，骂了一会，便准备撤退，临走时，她信誓旦旦地对老朴说：“你不是爱给人起外号吗，你叫我为“半眼汉”，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半眼汉”的真面目，以后，我再要听见你在背后骂我，你等着!"说完，老石端着水壶踏门而出。

      老石一天心里都揪着堵得慌，一波一波难以平静，老石是个直脑子，她做事认真负责，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正眼也不看一下。老朴，一个男人，答应了的事，而且按规定也是老石的，领导的做派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叹为观止。老石被这几个人当弱智般地如此捉弄，她满心满脑都是愤慨与鄙视。

      老石知道，世上的事，为人处世的圆滑、工作时的花拳绣腿、领导面前的邀功献媚、尤其企业的潜规则，老石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能怨天尤人，做不到就甘愿受有权人的欺凌、做不到就得忍气吞声，就不能抱怨有人不按制度原则行事，许多事，忍了就忍了吧，自己受的伤只能自己慢慢去疗。

      老石最后自个宽慰自个， 毕竟人家干的多，那种先进，她宁愿不要。那么，老石又有啥想不开的呢？常言道：走过去，前面是个天。老石，还是那个直脑子，她一定还会按照自己做人的原则认认真真走好自己人生的每一步路。老石扬起了头，抬眼望着暖暖的太阳，初春的阳光已经有了些许刺人眼的光芒，老石眯起眼，吸口新鲜空气，她的心中又是阳光万道。

作者：靖煤集团设备租赁公司工会 童麦玲

编 辑：晶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