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冬季的一个夜晚，我带着哭声来到这个世界，由于父亲远在煤矿井下工作，加上母亲又体弱多病，奶奶说，她来照顾我。

     奶奶买来一头奶羊，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并背上外债，白天做完农活之余割草喂羊，为了我有奶喝。在奶奶的牵手下，我学会了走路，在奶奶的教导中我学会了咿呀学语，在奶奶的精心养护下，我一路成长。

 

    奶奶，您辛苦了！为了我，多少个日夜，您和衣而眠。也许是由于身体随母亲的缘故，自小就时常生病，在记忆里，无数次，您背着我步行，来回穿梭在离家6里之外的乡间小镇上，让大夫帮我看病。每次因为吃药打针我哭闹不止，都是您耐着性子不厌其烦说服我。买来红糖，把药放在红糖里，变着法的哄我吃药，不懂事的我却和您时常发脾气。

 

    家里条件不好，为了改善伙食，每逢农忙之时，您快速做完农活便去别人家帮忙摘棉花，掰玉米，晚上继续帮忙做事。您做事又好又快，经常带回许多美味，我特别喜欢，却忽略了您手上厚厚的老茧和头上日益增多的银丝。
村里有乞丐来家中讨饭，您拿出饭菜招待，让她吃饱，不仅如此，乞丐离开时，您把自己平常穿的棉袄送给她并带上馒头，“能帮助的只有这些了。”您对即将离开的乞丐说。

 

    在日常生活中，您总是变着法的教我如何学会照顾自己，和您一样，做一个勤劳、善良、坚强的人。上初中以后，您让我参与做饭的过程，教我如何用菜刀切菜，如何做美食，特别是陕西特有的花馍，花馍做好后就像一件件工艺品，有花、有鱼不但好看而且好吃。赴外地上学读书，第一次离开您，离开家乡。您早早扯好了布面，备上好的棉花，亲手为我一针一线缝制，在缝制中，教我如何使用针线，如何和同学相处，知道我喜欢吃辣椒，担心我在学校吃饭不习惯，亲手做了好几罐辣椒酱，方便我日常吃。

 

    在您的精心照顾下，我变得成熟、坚强。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眼界变得辽阔，只有寒暑假回家，在您身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奶奶，我想吃菜盒，”“奶奶，我想吃包子，”……您总是有求必应，喜欢吃您做的鸡蛋羹，家里喂养鸡下的鸡蛋除过我吃之外就换做零钱使用，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您吃一个鸡蛋 。

 

    有一天，突然得知您生病，舌僵硬口歪斜，全身动弹不得，可依然牵挂照顾我，虽然吐字不清，仍能从您断断续续吃力的表达中知道您的意思：“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快回家吃饭。”这一病，便没有康复。您被懂医术的姑姑、姑父接去照顾，我则来回奔波在学校、匆忙回家、找工作……和您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工作不好找，年轻又贪玩。白天一整天都赖在外面，找到的那份工作又时常出差不在市区，来去匆忙，像风一样飘忽不定，回家后打一照面一会便离开。遇到周末，早晨起床，我帮您洗脸、洗手、洗脚、剪脚趾甲，遇到好天气的时候，我帮您理发，听我讲我遇到的事情，您说：“我要看着你结婚生子。”

 

    我结婚了，有了孩子，带孩子去看您的时候，您用能动的左手在床上的纸盒子里找出各种美味小吃，问我的孩子：“想吃哪一个，这个要不要，那个多拿几个，好吃……..”如同照顾小时候的我一样，在集市吃东西，我吃东西慢，您的碗里总是有太多的美食，“还要不要，我给你分点。”您把食物从您的碗里拨出一部分放到我碗里，还没有吃完，又问我：“够不够？再给你分点。”反反复复，“要不要，再给你分一点……”一直确认我已经吃饱不想再吃为至，您才将您碗里剩下的食物吃完。

 

    直到接到您去世的消息，那一天，天上下着小雨，如同我的心，我的世界一片荒芜。奶奶，您把能给的都给了我，我拿什么回报您呢？您说，您要看到我结婚生子，您等到了这一天。我也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反馈回报您的爱，这一生，您全身心照顾我，在印象里我只做了一件事情。假期学校放假回家看望您，当时您已经便秘近一个星期，吃什么泻药也无济于事，一天不排便，会难受，这么多天不排便不顺畅，以后该怎么办？我用手指帮您掏出粪便，一小块一小块粪便被掏出，掏出硬块粪便后，那一次你拉了许多，终于解决了问题，这是我内心唯一感到欣慰做的正确的事情，可是，我想对您做的还有很多很多。现在我有条件、有能力全方位照顾您、回报您。可是，您却在天国，奶奶，这一生，我们相依为伴，您一直在照顾我，如果有来生，请让我回报您，照顾您。

作者：蒲白矿业渭南煤机厂 校 玮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