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种原因，也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今年终于能挤出一点时间回老屋看看了。

    老屋是我童年生长的地方，所有关于童年的美好回忆，都与老屋牵牵扯扯，连绵不断。寂静的夜晚，每每思念老屋的时候，腮边总会挂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伴着缥缈的思绪，仿佛真切地听见老屋一声声苍老的呼唤，越是遥远，越是揪心。

 

     带着丈夫和孩子，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想着越来越近的家乡，望着车窗外隆冬广袤的乡野。回家心切，真想把长长的公路折起来跑，可车轮就是那么一圈圈不紧不慢地转。随着一棵棵一晃而过的路两边的白杨木，思绪缭绕在通往家乡有个小型变压器的小路上，多少回梦里奔跑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围着这台变压器转一圈又一圈，近在咫尺的老屋，累得腰膝酸软却总也走不到，醒来是满脸焦急的泪。

 

    终于要到了，心像一面小鼓一样咚咚地撞着胸膛，直撞得生疼生疼的。

 

    在村前的叉路口前，我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小路、变压器、路两边的老白杨……一条条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远远向前无尽地延伸着，苍绿的卷柏形态各异，只好问路边卖糕点的大叔：“当年西城的老巷该怎么走？”“姑娘，好多年没回来了吧？那条老巷早都没了，居民们都拆迁啦，现在那里是‘柳宗元’广场，漂亮着呢，去看看吧！”我一下子愣在那里，酸辣的委屈直冲眼帘，几百公里跑来，所有的记忆都已面目全非，承诺儿子一定要看看的妈妈小时候上学的教室，土坯的墙，斑驳的墙皮，刷着黑漆的木黑板，缺条腿的长条凳，订着塑料布的窗户，有一个光溜溜的大窟窿，能钻出去坐在麦田边读书的校围墙……没了，都没了，多少回梦里回故乡，魂牵梦萦的记忆啊，你究竟在哪里？

 

    走在宽阔平整的柳宗元广场上，儿子早忘了来时的初衷，去音乐喷泉旁嬉闹了，我独自凭着感觉和深情一步步丈量着当年老屋确切的位置，清冽的水井早没了使用价值，成了一处装饰得失了原味的景点，飘满了脏污的灰尘和树叶，抱住老屋前残留下的唯一的一棵我和弟、妹、小伙伴终日在其下玩闹、游戏、写作业的老梧桐树，抚着遒劲沧桑、斑驳龟裂的树皮、树枝，我止不住再一次泣不成声……

 

    家乡的变化真大呀，如果不是村西头老字号葱花烧饼老秦叔的指点和领引，我哪里还能找到我背着母亲做的布书包青春昂扬往返了十六个春秋的老城、老街、老邻居。怀着无比惆怅、伤感的心情望着家乡林立的楼房、现代化的广场，崭新气派的新校园……我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百感交集，百感交集啊！

 

    揣着老秦叔送的一摞热腾腾的葱花烧饼，他老人家老泪纵横、在村口的皂荚树下挥动着手臂，清风中稀疏的银白头发与树上干瘪地垂着的乌黑的皂荚凝成一幅沧桑的图画，我一步三回头，泪水涟涟踏上归途。也许，这次故乡之行，只有老秦叔这位故人和怀里的这摞烧饼还能找出一点故乡、老屋的旧日的滋味……

作者：同煤漳泽电力河津发电分公司 张丽格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