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飞逝，绿风敲门，岁月匆匆。将至而立，忽感暮意，已非年轻。曾记那日黄昏，语切切，各诉情衷。畅谈人生，相见恨晚，叹我已婚。

    少女纯情，玉般透明，言无不尽。自惭形秽，有何资格，存此非分？骂声中，春心浮动。愿化绢帕，一亲芳泽，三生之幸！

     以上这两首《柳梢青•邻家女孩》词作于1992年初春。那一年，我28岁，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富有朝气、充满幻想、最不安分的年龄。因各种原因，1991年深秋，我离开家乡远赴省城打工。起初，是在晋源区化工路太原制药厂中和楼工地一个河南林州施工队当小工，第二年则跟随一家五台民工队在西山西铭煤矿附近的万柏林区大卧龙村修建一个加油站。因长姊当时在杏花岭区红沟路承包了一个集体门诊部，我每逢礼拜天或哪天没活，便赶回姐姐的门诊部帮忙。这一天下午，工地活不多，我早早收了工，胡乱洗了一把脸，便匆匆赶回姐姐的诊所。那天，与姐姐见了面不久，姐姐便出诊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照看诊所。因上门求诊买药的人并不多，我找了一本小说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翻着。这时候，一个漂亮女孩慌慌张张走了进来。我站起来，问她：“怎么回事？”她有些害怕地告诉我：“后面有个坏人一路跟着我！”我一边安慰她不要怕，一边从柜台里走出来，出门去看。我在诊所门前的马路上前后望了望，没有发现跟踪女孩的“坏人”，便走进来，笑着对她说：“连个人影也没看见。是不是你多疑了？人家不过与你同路而已。”她的心神也逐渐镇静下来，用手拂拂胸口，长出一口气说：“也许是我有点草木皆兵了！你别见怪啊！”我故意拍拍胸脯说：“怎么会呢？保护妇女儿童，是男子汉大丈夫义不容辞的职责嘛！”她忍俊不禁地掩口轻笑起来。这时候，我才趁机打量了一下她的容貌身材。她身材挺好，大约在一米七左右，大概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吧，比我还要略高一些，她的脸色红扑扑的，略有些婴儿肥，不过五官长得很匀称、很精致，应该说算是个美人儿吧。她的性格很单纯率真、活泼可爱，几乎无话不谈，仿佛熟人一样毫无隔阂和代沟。她告诉我她是卫校的学生，学的是护理专业，并且还将学业上遇到的难题和在学校里遇到的难堪事（比如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男同学对她的蓄意讨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幸好我曾上过一年多的医学班，再加上我这几年的自学和悟性，便有的放矢地与她一起探讨有关医学方面的知识。她如遇知己一般，絮絮叨叨地竟与我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在交谈中，我发现她美丽的大眼睛不时向我瞟来，那其中饱含着一些说不清的复杂的情愫。后来，是我催促她说，赶紧回家去吧，不然你的父母就该担心你了。她这才打住话头，在我的“护送”下，急急忙忙走进自家院子。

    后来，还有几次我从工地回来在路上遇到她，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大概是学会矜持了吧，看着她娇羞的面容，我也不好意思主动与她搭讪，只好彼此擦肩而过，然后再回头怅望她远去的背影。有一次，当我回头看她时，正巧她也回头看我，我俩的目光一相遇，便各自慌乱地避开了。但我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她对我的情意。夜深人静，我躺在工地上的简易工棚里，辗转难眠，便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偷偷在笔记本上题写了这两首《柳梢青》词。

 

    尽管我内心知道，这个清纯可爱的邻家女孩对我有好感，但我是一个很正统、很封建的人，性格也偏于内向，再加上我是一个有着强烈家庭责任感的人（那时，我已成婚，并有了一对可爱的女儿、儿子），便暗暗将这一段情感深埋心底，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女孩的名字。正像我另一首诗歌《装傻》里所写的“邻女似有意，明眸时盼余，言谈若知己，侃侃甚投机。吾家伉俪亦如意，骐儿莹女已绕膝，叹我无福结识你，真情深埋在心地”。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和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就这样伴随着这两首《柳梢青》词，静静地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在省城打工的那两年，还有一个女孩与我产生过情感上的纠葛。她是东郊某乡的一位计生干部，容貌秀丽，性格开朗。因为与姐姐同时参加民进中医大学的进修，经常到姐姐的诊所来，一来二去，与我也混熟了。对于她主动递过来的爱情“橄榄枝”，我采取了与邻家女孩同样的对策，就是装糊涂。不过，要说内心没有一丝情感涟漪，那是骗人的鬼话。当年，我曾经填过一首《眼儿媚•巧遇》的词，就是写给她的：“去岁金秋至龙城，有缘巧遇卿。娇颜羞月，倩影惊鸿，妙语可人。红粉知音今又逢，微波生古井。言行理智，心潮汹涌，情感矛盾。”

 

    时隔六年之后，有一次我到省城探亲，在姐姐的诊所，又遇到一位一见倾心的女孩。她是省城邻县的，也是卫校毕业生，经姐姐的恩师介绍，在姐姐的诊所实习。这个女孩长得也许不算漂亮，单眼皮，很清瘦，有点骨感，但不知怎么回事，见了她总有一种我见犹怜、忍不住要保护她、呵护她的想法。她很内向、很羞涩，不多说话，但我俩似乎有点心有灵犀的感觉。有一次，姐姐出去购置药品，留下她和我一起照看诊所。中午，她特意为我做了她家乡的特色小吃——剔尖。那顿饭，至今我仍然无法忘怀。离别时，她幽怨的眼神，使我内心难过了很长时间才冷淡下来。我曾经为她填过一首《满庭芳•相见恨晚》词：“学艺并州，实习红沟，正处豆蔻春秋。芳心无属，何处觅佳偶？窃喜新春正月，意中人，邂逅相投。奈缘浅，刚刚谋面，便要两分手。踌躇，欲启唇，表我寸心，又恐笑奴。世间阅人多，英才难求。气宇脱尘超俗，言谈中，俊雅风流。多情女，柔肠千结，梦断平阳路。”

 

     流年随风去，深情长相忆。如今，我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尘满面，鬓如霜，儿女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与老伴之间也从当年的激情淡化成亲情，导致家庭破裂的危机已不复存在，每当我翻检当年这些不敢示人的爱情诗稿，封存在我记忆深处的这些情感故事便又历历浮现在眼前。“江头燕子，旧垒都非，山下靡芜，故人安在？” 一别二十余载，也不知这些当年美丽可爱的女孩们，今天过得可好？幸好自己尚有一管记录尘世沧桑、尽情抒发情感的秃笔，怎忍心让这些在我一生中无奈错过、中途失落的红粉知己默默湮没于历史长河中去呢？于是，点一盏孤灯，展一纸素笺，我挽袖挥墨，一任如潮的才情和似水的思念沾满忧伤的笔尖，流淌在字里行间，为她们每人写一篇小传，为红尘人间留下这一个个悱恻缠绵、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

作者：晋能集团四通煤业 马关锁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