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亮：胭脂泪(长篇小说) 第四章 怀孕了 | |||
| 煤炭资讯网 | 2016/10/25 12:33:49 小说、故事、杂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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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秋凉了，大清早都冻得伸不出手来了。沟里的家家户都在储备冬季蔬菜，土豆、萝卜、大白菜，是冬天必备菜，北方的冬天，冰天雪地，吃不上绿菜，这三样东西是个宝，好储存，好侍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煎炒烹炸、蒸焖炖煮，都能做菜，另外蔓茎、萝卜、芥菜、雪里蕻，这些是需要腌制的菜品。冬天，贮存的土豆容易变绿，吃起来有点发麻，切点茛丝、萝卜丝，葱花，和上点黄豆芽，再倒点炝好的辣椒油，真是绝配，熬点小米粥，烤点馒头片，就上点这种小咸菜，当成早饭或晚饭也不错，所以，一进入这几天，沟里的每家每户都忙着买菜、存菜、腌菜。 明儿轮虎子休息，所以今天晚上这家伙又在胭脂的肚皮上生龙活虎了一翻，折腾得胭脂几次被抛入云端，进入往生极乐世界中。这家伙在这个方面简直就是个大牲口，平日里的怜香惜玉在这种时刻荡然无存，狂风暴雨般地辣手摧花之后，死猪一般地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胭脂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心疼。由于虎子从事井下一线采掘工作，又是个轮换工，所以苦活、重活、累活都要干，三百多斤的镏槽二人一截，抬上就走，二百多斤的圆木从上肩到放在支撑点，全要一个人完成，清理碴子一人十几立方，粉尘、噪音这些工作环境不说，单说是危险源就太多了，水、火、瓦斯、顶板、煤尘，五大自然灾害让人防不胜防，责任事故、人为事故层出不穷。人在自然中的力量微不足道，接触过煤矿行业的人都知道，所谓的事故，轻则腿断胳膊折，重则一命呜呼，甚至几条乃至几十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说没就没了。自从来到矿上，胭脂耳濡目染、触目惊心，虽然这个男人怕自己担惊受怕，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作为矿嫂群体中的一员，胭脂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每天在从事什么样的危险工作，所以胭脂这个贤淑的好女人，总是尽量让丈夫吃好、睡好，家里的事情不让他操心。虎子脚上垫的是胭脂纳得富贵牡丹安全鞋垫，身上穿的是胭脂绣得鸳鸯戏水的安全肚兜，枕边吹的是胭脂温柔的安全风，心里装着的是胭脂和他的幸福。 平日里，胭脂尽量让虎子保持旺盛的精力干工作，不让他瞎折腾，因为明天不用上班，所以今儿个也就让他放纵了一回。能让心爱的男人尽情地自己的身体上挥霍青春和生命，能给心爱的男人带来从身体到心理的彻底满足，胭脂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看着这个放松之后，沉沉入睡的男人，胭脂欣慰地依着他的臂弯入睡了。 当胭脂睡到自然醒时，才发现身边人早就没影了，这家伙，一完事了就跑了。等胭脂熬好了窝瓜小米粥、烤好了馒头片后，虎子就回来了。 “赚了便宜就溜号，老实交待，去哪了？” “上厕所了。” “哄谁呢？上厕所这么长时间？” “是有点时间长，要不我今儿个骨头发酥呢！”虎子没皮没脸的说。 “说啥呢？滚犊子。”胭脂被臊得红了脸。 吃过早饭，虎子找来一个筐子。胭脂心里嘀咕，找筐子干吗呢，这家伙这是又想起哪一出呢？也没理他。 不一会儿，虎子背着一筐炭就进院了。原来，这家伙是去催炭去了。住平房的矿工都需要催炭，生火做饭、冬季取暖都得烧炭。不在煤矿的人不知道，以为矿工们挖的就是煤，还缺个炭烧，孰不知，我们矿工烧炭也要花钱。 北方的冬天说来就来，说不准哪天早晨你推开门，整个世界就被风雪笼罩了，鹅毛似的大雪片子直往你脖子窝里钻，脚下的积雪深得让你走不了路，凛冽西北风刮得你脸像刀子割一样生疼，像锥子一样直往你汗毛孔里钻。 虎子大清早摸着黑起来，早早就到催炭房排队去了。天一冷，每天在催炭房排队的人就特别多，等到人家四排八稳的坐那儿发炭的时候，排队的人早就快冻僵了，这个状况一直过了二、三十年都没变个样。等到虎子催着拉炭的驴车进了沟，又把炭卸下来时，胭脂的早饭就做好了。 四车炭，两千四百多斤，对于这个大牲口来说，这根本不算点啥，半上午，就被虎子从坡底倒腾到自家的炭房了。 “胭脂，趁今天我有时间，咱们买点山药、白菜和其它腌的菜吧。”胭脂“噢”了一声，带上钱，俩人就出发了。 家里的经济大权一直就掌控在胭脂手里，矿山的女人非常重视这个。当一个矿工把他用汗水、甚至是生命挣来的钱交给一个女人来随意支配的时候，那是对她无比的信任，而矿工的女人抓住这个权，就等于抓住了这个矿工的心，找到了可以让你依靠一生的脊梁。 当虎子把土豆、白菜都背上院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向西斜了。下午，虎子又把柴火劈了一大堆。 “行了，够一冬天烧了，缓缓吧！”看着这个不知疲倦的男人，胭脂的打心眼喜欢，心想多好的一个男人，找这么一个男人，这一辈子我也就知足了。 等俩人吃过晚饭，腌好菜后，忙碌的一天总算过去了，又到了该睡觉时候了。虎子搂着胭脂，又有感觉了，要蠢蠢欲动了。 “虎子，你真是个大牲口，你咋不知道累呢？” “男人不能在这方面认怂，啥时候也不能说不行。”好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俩人又是巫山云雨一翻，不过，胭脂这次可没让虎子瞎折腾。 “虎子哥，最近我有点不正常了。” “咋地了？” “我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来啥？”虎子明知故问，装做云山雾照。 “你真傻还是假傻呀？”胭脂扭过头不理他了。 看到胭脂生气了，虎子连摸带搬地把胭脂转了过来，“你说会不会是有了，等过几天我休息时，陪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行，都怪你这个祸水。”胭脂佯做恼怒，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几分耕耘，几分收获，虎子辛勤的劳作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虎子和胭脂从医院门口出来，俩人都非常高兴，医生给检查后，告诉二人是有喜了，只是日子太短，需要不时到医院检查一下。 “虎子哥，从今后，你要善待我们娘俩儿，不然，我就不给你传宗接代。” “当然，我要不善待你们娘俩儿，就遭天打雷劈。”虎子发誓说。 “谁要你发誓了，我就是让你多呵护我们点儿。”边说，边侉着虎子的臂弯。 日子一天天过去，漫天的风雪下了又消，消了又下，几次之后，转眼间要过年了。胭脂的小肚子已有点微微隆起，小生命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在妈妈的肚子里健康地成长着。 “虎子哥，等明天咱们再去趟医院吧，有一段时间没检查了，看看胎位正不正。”胭脂脸色有些发白，最近因为妊娠反映，闹得胭脂饭吃得少，而且缺少营养，原来健康红润的脸像失了血一样。 “行，我明天好好陪陪你。”胭脂的变化，虎子全都看在眼里，看着媳妇不断干呕、吃不下饭，导致身体虚弱，虎子的心里其实更着急，他已经托人去买点核桃、红枣了，连胭脂以前最爱吃的华芙香糕小零食，虎子也买了一些。 当医生告诉俩人检查结果时，这俩人乐慒了。孩子很健康，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怀了一对双胞胎。虎子乐得都找不着北了，胭脂因为高兴，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 “胭脂，要过年了，你的身子也越来越重了，我也照顾不了你，要不我送你回老家吧，让我爹娘和你爹娘来照顾你吧，咋样？” 其实，这个问题胭脂早就想到了，只是怕虎子不高兴才没提，“我也想了，你平时苦又重，休息一天比上班还忙，又要照顾我，我现在也不能干什么活，在这儿，只能给你找麻烦，回老家，有老人看着，我也放心，你也好安心工作，不用我们娘们操心。” 虎子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娴淑、明理的女人，心里暗暗发誓，多好的女人，我要一辈子呵护她，哪怕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幸福快乐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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