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亮：胭脂泪（长篇小说）第十九章 天灾 | |||
| 煤炭资讯网 | 2016/11/14 17:10:06 小说、故事、杂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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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今年伏天没下几场雨，转眼进入了秋季。 受拉尼娜事件影响，老天爷把一夏天都忍着没爆发的脾气一古脑的发泄出来了。秋天，本应是“晴空一鹤排云上”，结果整天是阴雨菲菲， 绵绵细雨从入秋就开始下，几乎一个多月就没见过太阳的样子。其中接连下了七天连阴雨，时而淅淅沥沥，时而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 虎子的爹娘看着房顶上的雨滴不断的落到屋里，地上放满了各种锅和盆子，连个下脚的地儿都几乎没有了，炕上到处放着碗儿，除了放被子的地方是干的外，其它地方都有水滴不断地滴落，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再是悦耳动听的锅碗瓢盆交响曲，简直是吵得人烦心的噪音。有时候，外边的雨都停了，屋里的雨还是哩哩啦啦的滴个没完。老俩口心里都有一股无名的火，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而吵起来。 虎子那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找了一块大大的塑料布遮住房顶，情况才好了一点儿。虎子在心里诅咒着这该死的鬼天气。窗外，蒙蒙细雨好象一块灰幕遮住了视线，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他的心情也像这灰蒙蒙的天气一样糟糕得透顶。 胭脂的房子是刚盖的，不存在漏雨问题， 在老两口正为这糟糕的天气而吵架的时候，胭脂过来了，她把被子和粮食用塑料布包起来，拿到了她那儿，其它的东西也不管了。 这下子老俩偘口也不吵架了，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只是今年地里的庄稼是颗粒无收了，高梁、玉米、谷黍都烂在了地里，土豆更是在水里泡着。 好不容易，老天爷发泄得差不多了，放睛了。看到久违的太阳，人们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心里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这一年的秋天，人们是在阴霾和烦躁中渡过的。 1989年10月18日深夜，胭脂刚哄着两个小伙睡着了，就听到房顶上的猎头鹰叫个不停，村里迷信的人讲， 猫头鹰一叫，就快死人了，深夜里听着猫头鹰的叫声，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这几天，胭脂总觉得一切都有点怪怪的，井里边的水浑得发黄，院子里的鸡没来由的乱飞，狗不住地朝着大路、院子、房子和行人乱吠一气，总之这一切都有点不正常。她的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今天夜里要有什么事发生，可又说不上什么事。 胭脂还没睡下，从地下传来沉闷的恐怖声响， 胭脂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象低沉的牛吼一样，然而那种声音所蕴含的可怕力量，让人头晕耳鸣，天地都在旋转。就在那一瞬间，窗户纸与玻璃都哗哗地响，地面开始左右摇晃起来，胭脂呆住了，在那一眨眼之间，胭脂反应过来了，是地震，她抱起熟睡中的孩子就冲到了院子里，同时还大声的呼喊着公婆。 凌晨两点左右，大地又开始摇晃起来，胭脂只得抱着被子，搂着孩子在树底下睡了一觉。 第二天，胭脂的公婆回到老屋，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废墟，百年的老房子怎么能经得住这么巨烈的山摇地动呢？幸运的是，他们一家人都还安好，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村子里的许多老房子都在一夜之间倒塌了，所幸没人员死亡，只有几人受伤 ，许多人不得不在街头的防震棚里露宿，而大多数人的防震手段是睡觉前在锅台上倒立一啤酒瓶，睡前不脱衣服，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往院里跑。甚至还有人晚上就在驴圈里，铺把干草，和牲口睡在一起。 在自然灾害来临时，人们显得无助和惶恐。 整整半年多时间，人们什么也不做了，一天就是防震、抗震。 好在各级政府都比较重视这些无助的人群，按房屋损害的不同程度一拨了一笔补助款，以及用于灾后重建的无息贷款的优惠政策。 虎子的房子基本上没什么事，不过因为李建国的缘故，还是领到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补助款。 第二年开春，胭脂先把爹娘的老房子从里到外修缮加固了一番。紧接着，胭脂着手在院子里盖南房，南房背靠着门脸房。最后，胭脂把公婆的老房子推平，挖下了很深的地基，在墙基下打好混凝土圈梁，又用石头碹了三间石头窑，隐藏在地下，从地面上看，只是看到一个有圈梁的地基。之后，胭脂又在地基上盖了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里边厨房、厕所都有。整个秀女村只有黄大富家住的是二层小楼，胭脂在这个村创造了第二个奇迹。 胭脂这一年当中，除了盖房就是盖房，她在这方面简直锻炼成了专家了，连预算都学得差不多了。 这两年来，胭脂的小生意非常红火，三间门脸房的收入顶上虎子好几个煤矿工人的工资了，手里存了一部分钱，再加上政府补助款的和无息贷款的资金，钱不是问题。 虎子在矿上，倒是没有受地震的太大影响，一切生活如旧。 很多年以后，胭脂在中国地震局官方网站上查到这样一条资料： 1989年10月18日，大同-阳高发生一次中强震群。5级以上地震多次发生，主震为6.1级。大同、阳高、浑源、广灵等县以及河北省阳原县、内蒙丰镇县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其中，大同、阳高两县部乡村破坏严重。地震造成19人死亡，193人受伤，牲畜死亡1957头。由于房屋多为沙黄土砌造，因此破坏最为严重，数万间倒塌，其中受灾严重地区的房屋倒塌达到80%以上。 震中位于北纬40°2′，东经113°8′，位于大同县西册田乡堡村，烈度高达8度。此次地震是1976年唐山地震后在华北发生的最大的地震，也是从1815年平陆3/4级地震后174年以来，山西地震带发生的强度最大的地震。也是公元1000年以来，大同盆地发生的第4个6级以上地震。这次震群活动，伴随着白色地光和地声。截止1989年12月31日统计，地震次数达6802次。水坝、渡槽、高大烟囱均出现裂缝，地面有崩塌和小型裂缝等破坏现象。 这次地震有感范围直径500公里，东至渤海湾、北到内蒙古的集宁，南到山西省长治和河南安阳、东到北京、天津，西到内蒙古的包头。山西省会太原地区强烈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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