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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搬 家

煤炭资讯网 2016/12/1 19:40:21    小说、故事、杂文
  
      听说这些天,刘老头家里像炸开了锅,闹腾的沸沸扬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因为棚户区搬家的事儿。这不,今年棚户区楼房在人们还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分配下来了,按理说这对于矿山普通老百姓家庭,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可却往往事与愿违,眼看山上山下的街坊邻居们全搬走了,就剩下刘老头这么一户人家,奇怪的是刘老头却硬挺着,就是不搬。为此老伴儿,儿女们,也不知道开了多少次的“家庭会议”,经过多少回合的较量,但一直没有个定局,真弄不明白刘老头的心思,他到底是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为何不愿意搬家,让我们带着这个疑惑,去瞧瞧刘老头家发生的故事吧。

                                                               (一)

      清晨的雾纱还未隐去,大山坳里仍弥漫着夜的浓浓味道,天边渐渐泛起了白色的鱼肚皮,太阳仿佛从睡梦中惊起,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四处张望着,懒洋洋的从大山那边,慢慢腾腾地爬了上来。
      一如往常,刘老头,今天又起了个大早,院子里被他折腾的鸡鸣犬吠,“唰唰”地扫院声不断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他边扫院,边兴致勃勃地哼着,自己常跑调的戏曲儿。
      不一会儿,在邻近院外那棵长得茂盛的大杨树上,飞来了两只黑白相间的花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一样。
      刘老头抬头,向外看了看,自己也怪纳闷的,心想大清早的叫个啥?不过他还是继续打扫着院子,丝毫没有改变什么。
      这时,屋里传来了老伴儿和女儿们对话的声音。
     老伴儿唠叨着说:“看你们那个‘倔头’爹,一天到晚就是不消停,今天是啥日子,他也闹不清楚?”
     大女儿说:“就让我爹忙吧,这么多年了,您还不了解爹的脾气?”。
      二女儿接着说:“妈,快甭管啦,说也没用,我爹认准的事儿,他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乖巧的小女儿也说道:“爹这是返老还童,天真着呢!”
      说到这儿,母女四人扑哧一下全都笑了。
     “这个倔老头,也真是的!昨天总算说好了搬家,今儿一大早,他又是扫的哪门子院”,老伴儿喋喋不休地说着。
      “妈,我爹今天该不会又变卦了?”大女儿说。
      “那可不是咋的,咱爹现在一提到搬家,就火冒三丈,脾气大着呢”,二女儿说。
      “那还不是因为赵大爷和张大爷惹的祸,他们两个倔老头硬和爹打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搬家!”三女儿也说。
       母亲说:“娟儿(指二女儿),你给妈打听的那两个‘倔老头’,究竟现在是搬了没有?”。
      娟儿责怪地说:“妈,这些天来,您一直咛着我装潢房子,我哪有时间关心这事!”。
    大姐听了,也心疼地说道:“妈,您就别问二妹啦,她这些日子够辛苦了,房子装潢的真好,就等您们二老去享清福呢?”。
      小女儿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听明明他爸说,赵大爷和张大爷起初也是坚持不搬家,要打赌到底。谁知赵大爷的儿女们,来了个‘先斩后奏’,前些天趁赵大爷的远房侄儿结婚办喜事儿,他老人家出门不在家,她们就来了个‘家庭总动员’,悄悄地给老汉把家搬了个精光,听说直到现在,赵大爷还成天骂自己的儿女们”。
     她接着又说:“张大爷的儿女们,为了劝老人搬家,那更是‘煞费苦心’。实在是没辙了,张大妈就搬出了‘救兵’,教给小孙子们,哭着闹着非要老汉搬家,如果不搬就谁也不叫他爷爷啦,谁也不和他玩儿啦!”。
       “看!这招使得还挺灵,小孙子们就像‘小皇帝’,张大爷只好‘束手就擒’,他老人家流着老泪,搬进了儿女们给准备好的新楼房。”
      母亲听到此,气愤地说:“你们爹,他到底是坚持个啥呢?原来人家都撤兵啦,他还是硬挺着不搬!”。
      “女儿们,看来咱们今天,不出‘杀手锏’是不行了,一定要想办法?劝你们那个‘倔头爹’搬家。”
     能干的二女儿马上说道:“妈,咱们不妨也模仿一下,赵大爷和张大爷那两家。今天咱们也来它个‘智取威虎山’,给爹来个下马威咋样?”
      大女儿接着说道:“这不是把咱爹‘往绝路上逼吗’?”
     母亲说:“长痛不如短痛,是该给老头子出点狠招了。” 
     “秀儿(指三女儿),一会儿给你的两个哥哥打个电话。就说今天,一切按‘原计划’行动,把联系好的搬家车顾上来吧,到时侯看这个倔老头子,咋收场。”
     二女儿这时,她又有了新主意,说:“妈,我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咱打电话,顺便把赵大爷和张大爷也请上来,多给我爹说和说和,劝和劝和。”
     “好!女儿们,快起床!咱们先行动起来,打理好行李,收拾好衣物,准备好搬家。”
      这娘儿四人说干就干,忙着起床,风风火火地收拾了起来。

                                                        (二)

      院里打扫的刘老头,他好像局外人一样。也不知道,他听到屋里娘儿四人的谈话没有,反正他是“牛耕田,驴拉磨”,我干我的,你们说你们的。
      别说刘老头虽然有点“倔脾气”,可他倒是个“勤快人”,小院子被他打理的是井然有序,干净利落。
     记得前些年,他快退休时,个人又犯起“倔”来啦。到了退休的年龄,自己总觉得还能干,心里面就是转不过弯来,就去找单位领导商谈,说:“我身体还健康着呢!再多干半年行不行?”“别家‘一锤子定音’,我还有几个徒弟没带出来呢?”“这时要我退休,我真是放心不下。”
     就这样,刘老头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苦口婆心说服下,终于打动了单位领导,答应了他的请求。你别说,他甘愿挣着退休金,对工作岗位仍是不离不弃,直到他觉得徒弟们掌握得行了才肯罢手,你说这在矿山,也不是破天荒少有的“怪事儿”吗?
     刘老头终于离开了工作岗位,光荣的退休了。而他却一时适应不了,出来进去没事干,成天憋闷得不说一句话。为了开导刘老头,同龄退休的老伙伴们,就别出心裁地劝说,不如种点地吧。
     这真是“一语道醒梦中人,咋早不说呢”,刘老头就又兴奋了起来啦!他斗劲十足地忙着,开始了种地之乐,就这样在屋后的山上,开垦了大大小小三四块地,种上了山药蛋、扁豆荚。
     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刘老头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为了把地种好,那没少下功夫。用他的话说,种地施肥捡粪,虽然辛苦了点儿,但长出来的绝对是纯绿色粮食,让孩子们吃着放心。经过几年的耕种,他把地拾掇的非常平整,贫瘠的土壤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在满山头上比起来,刘老头的庄稼地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总算看到了好收成。
      现在好不容易自己,觉得生活有了点滋味。这不棚户区的房子意想不到的分配下来了,儿女们又是装潢,又是催促老汉搬家。你说凭刘老头那倔脾气,能答应吗?
再说,现在也看庄稼就要长成了。今年的山药蛋,那长得就是一个字“好”。你看那山药蛋的蔓子是又粗又壮,拢起来的土堆像堆起了小山,有的土堆还裂开了很宽的缝子。根据往年的经验,再多长些时候,就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这不,几个老头儿都憋足了劲,天天满山上转悠,比谁的地种得好,收成多。虽然,房子分下来了,可大伙儿是谁也不舍的搬,不舍的离开他们辛苦种的地,不舍的离开他们为之付出了大半辈子的矿山。于是,就商量一定要守住,要和儿女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三)

      初秋时节的矿山,凉风习习。蔚蓝色的天空,就像镜子一样擦得是明晃晃的;洁白的云朵悠闲地从山边飘过,犹如撕碎了的棉絮,缠绕在大山的顶峰;眺望远处,一片葱绿浓郁;如此迷人的景色,不觉让人有了太多的眷恋,太多的不舍。
      这时,太阳虽然不是很火辣,但是已有了点温度,照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人们常说:天气好,心情就好!是啊,这样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在沟壑纵横的矿山里,也让人感到分外的享受。
     然而刘老头他却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矿山的季节变迁,矿山的一草一木,对于矿山他有了太多的了解。现在,他手握锄头正端坐在庄稼地的旁边,美滋滋的一边吞云吐雾地抽着烟卷,一边欣赏自己种的山药蛋,那长势实在够喜人的,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丰收的喜悦,心里很甜很美吧!
      此时,家里的母女四人,收拾的行李已差不多了,大大小小的堆放了一炕,地上也给占满了。
    “嘀嘀嘀”,山脚下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汽车鸣笛声。
      母亲听到声音后,急忙说:“给咱们搬家的汽车雇上来了吧?娟儿,快出去瞧瞧,看是不是你哥哥们?”
听后,急性格的娟儿推开门,跑了出去。
     当娟儿跑到大门口,向山脚下望去,只见两个哥哥刚从蓝色的小型卡车里跳了下来,正忙着招呼司机呢。 
     哥哥们看到娟儿,就笑嘻嘻地问道:“娟儿,收拾好了吗?给咱们搬家的汽车来了。”
      娟儿高兴地说道:“我们早就忙活起来了,已经打理好了,就等着搬啦。”
哥哥们边答应着,边向山坡爬了上来,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母亲忙着招手,把儿子们吆喝进了家。
     “妈,爹想通了,同意搬家啦?”大儿子问道。
     “唉!别提了,你们那个倔脾气的爹,他和没事儿一样,爱搭理也不搭理,现在又不知跑哪去了。”
母亲接着又道:“眼看这车都到家门口了,真是急死个人哪!”
     孝顺的二儿子劝说道:“妈,您别着急,我们都安顿好了,汽车师傅正等着呢,咱们还是找爹好好地商量商量吧。” 
      “秀儿,去找一找你爹,都到这时候啦,我看这个倔老头他该咋办?”母亲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后,就转过身来对坐在炕沿边的三女儿说。 
      这时只听到院子外,有人喊着说:“老刘,老刘,在家吗?” 
      靠窗户坐着的大女儿,透过玻璃窗户向外看去,“咦!是赵大爷和张大爷上来了。” 
      母亲听说了,就忙推开门,笑着迎了出去。 
      “真不好意思,大老远的把您们老哥两也给惊动上来了,快进屋里歇一歇”。 
      母亲又接着说:“您们二老,看看我们家这个‘老不省心’的,都多大把年纪了,还一天到晚的让人操心,就说搬个家有啥困难的?眼看山上山下全都搬光啦,就剩我们这么一户人家了,他还不知憋得那一股筋儿?就是不搬。” 
      张大爷笑着说:“老嫂子,别愁,我们早就想上来看看啦,一直惦记着老刘呢?” 
      懂事的大儿子,边忙着为大爷们沏上了热乎乎的茶水,边说:“看我爹给闹腾的,这不,汽车都到家门口了,可把我们给着急坏了。” 
      赵大爷说:“这事儿,说来也怪我们老人们糊涂啊,都到这般天地了,也不明白你们孩子们的一片孝心呀!”
张大爷也接着说:“快先别提你爹的不是啦,他现在一定在地里,我们就帮着去劝一劝,别让汽车司机等久了。” 
      这样张大爷和赵大爷匆匆忙忙循着山上,山药地的方向走了出去。 
      老远,张大爷就看见了地里忙活的刘老头,大声喊了起来:“哎!老刘,你可是‘留’到最后了。” 
      刘老头回过头来,瞧了一眼这老哥俩,就气不打一处来,恼怒地说:“你们来干嘛?这两个‘叛徒’。” 
      爱说笑的赵大爷接过话茬说:“老刘,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臭脾气一点也改不了。” 
      张大爷说:“我们哥俩算是服了你了,我们认输了,你快别瞎忙活了,孩子们给租的搬家汽车都到家门口了。” 
      刘老头倔强着说:“谁叫他们租的汽车,反正我就是不搬。” 
      “哎!老刘,不是我说你,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棚户区的新家,我哥俩帮你去看了看,那交通便利,房子装潢的好像‘金銮殿’,就等着你这个‘太上皇’去住了,”赵大爷说。 
      “是啊,老刘,你也该知足了,孩子们多孝顺呀!咱们做老人的,可别硬给孩子们出难题,真是难为孩子们了,”张大爷也劝说着。 
      张大爷又感慨地说道:“如今矿山发展速度太快了,我们这些老人们的,真有点跟不上时代节拍了。你看现在的棚户区,那建设的大变了样,高楼大厦是一排接一排的挺立着,赛过北京市了;宽阔的马路上,汽车川流不息地奔跑着;整洁的小区广场,到处是扭秧歌的、做健身操的,叫人看着心情就愉快;超市里的百货,是应有尽有想买啥就买啥;大街小巷里到处是欢声笑语,人人脸上是喜气洋洋的。” 
      赵大爷也说道:“况且,如今的棚户区,那更是咱们老年人的天下。不管你走到哪,不管你干什么,都能碰见熟人。你看有的是抱着孙子,有的哄着外甥,尽享天伦之乐;有的是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大摆‘龙门阵’,山南海北的高谈阔论,忆过去、话今朝;有的是搬个小板凳,聚在一起,‘下象棋’、‘攉龙’、‘打扑克’,战得天昏地暗,不分胜负;你说咱们这茬退休老矿工,是不是赶上了好时代!大伙儿真是越活越精神,越活越幸福,逍遥自在着呢。” 
      说到这里,刘老头心里的结有点解开了,说道:“孩子们的心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只是,我实在是舍不得这些庄稼”。 
      这时刘老头,才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张大爷笑着说:“就这事儿,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前些天我哥俩专门到离棚户区不远的甘河村走了几趟,那才是种地的好地方。” 
      不等张大爷说完,赵大爷就抢着说:“我哥儿俩遇见了七矿退休的老王和二矿退休的老李,他们在甘河村种的地,那才叫好呢!人家靠着水渠边开垦出来的地,都是‘水浇地’,想多会儿浇就多会儿浇。那地种的也真叫有水平,听他们介绍说,每年一开春就种了起来,先是种新鲜的菠菜,紧跟着就是种玉米、白菜、茄子、黄瓜、还有……” 
      “那真是多的数不过来,一年能中好几茬庄稼,自家种的是吃也吃不完,余下的还能送人呢,”赵大爷津津乐道地说着。 
      坐在旁边的刘老头,这时他听得竖起了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所种的地里,仿佛有点出了神,好像他种的那地,也能马上就长出大白菜、绿菠菜、嫩黄瓜之类的。 
      这回可真是说到刘老头关心的事儿上了,他就焦急地问道:“真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吗?” 
      “可不,人家老王和老李还说,要是我们哥俩想种的话,他们还乐意帮着找地呢?”赵师傅兴奋地说。 
      “老刘啊,别怪我们哥俩没告诉你,我们可是准备开始张罗啦,”张大爷趁机提醒着说道。 
      这一下把刘老头给听急了,连声道:“你们可不能落下我呀!我也、我也,想种呢。” 
      赵大爷看时机已经成熟了,就向张大爷使了个眼色,满不在乎地说:“老张,就别跟他磨叽了,好说歹说他都不听,咱们要不快走吧?留点时间找老王和老李去。” 
      刘老头性子再也耐不住了,忙着说道:“哎!你们这两个糟老头,咋说走就走呢,真不管我啦?” 
      “那可不,你究竟是咋想的,到底是搬家,还是不搬家?”,赵大爷急着说。 
      “我搬,我搬,我搬不就行啦”,刘老头不情愿地说。 
      “那还等啥呢?别让搬家的汽车师傅等久了,赶快走吧!”张大爷催促着说。 
      刘老头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山药地,又犹豫的说:“可我种的这地,该咋整呢?”
“真是麻烦,刚才不是答应了吗,现在咋又婆婆妈妈起来啦。没关系,过两天我们哥俩一起上来,帮你起山药蛋,行不?”赵大爷坚决地说道。 
      然而,刘老头若有所思的,痴痴凝望着离山药地旁边不远的地方,看上去他显得十分憔悴和痛苦。 
      “老刘,你这究竟是怎么啦,倒是说一句话呀?”张大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也许每个人都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就在两个老伙伴的轮番攻击下,此时的刘老头,他真的是彻底崩溃了。 
      眼泪顺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潸潸地流了下来,他落泪了。 
      对于这么刚强的人来说,他确实流泪了,刘老头终于道出了,他从不愿向外人述说的一段伤心往事。 
      在离山药地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长满了丛草的老坟头,那就是当年为了救刘老头,而牺牲宝贵生命的郑班长的坟。 
      年轻时,他从农村来矿山参加了工作,所在的井下一线岗位,生产技术很落后,环境也是相当的恶劣。对于一个农村长大得娃儿来说,当时自己没有一点经验,带他的郑班长,也就顺其自然成了自己的师傅。说起郑班长,那可是个实诚的人,每每过节都把他叫上(那时的刘老头还没结婚),去郑班长家里,嫂子给炒上几个好菜,一起吃饭喝酒。其实郑班长当时生活条件也很差,但是他对这位年轻徒弟的爱,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话到此时,刘老头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就在他们师徒之间,相处的如漆似胶时,噩运却悄悄来临了。 
      那天上夜班,约半夜两点时分,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突然煤层中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经验丰富的郑班长,大喊一声:“不好!要落顶啦!快撤!”,大伙儿急忙扔掉铁镐迅速撤离了出来。 
      “哎呀!小刘还在巷道里面,没出来呢?”,一位工友发现后惊叫道。 
      班长听到后,立马又向漆黑的巷道里跑了进去。 
      “小刘,小刘,”他急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师傅,师傅,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惊慌失措地喊着。 
      刚才由于跑得快,重重摔了一跤,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左膝盖上映出了大团的血,还在不停地流。 
      “别怕,有师傅呢!来我背你出去”师傅鼓励着,他就用那坚实的脊梁背起我,迅速往外撤了出去。 
      就在我们快撤离到安全地点时,巷道里又一次发出了剧烈的响声,说时快那时也真够快,师傅不知从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力量,“猛地”就把我甩出了约四五米的距离,这时我只听到“轰隆”地一声,就昏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只见工友们汗流满面,正用铁锹忙着清理坍塌下来的煤堆,自己下意识感觉到情况不妙,就泣不成声了。 
      “师傅!师傅!”,我不停地喊着,强忍着身上钻心似的疼痛,用力向前爬了过去,双手不停地刨啊刨啊。
由于过度伤心和大量流血,我就再度昏厥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然而,师傅却为了救我,永远地离开了,离开了…… 
      “啊!原来是这样,”张大爷瞪大眼睛惊讶道。 
      “这里竟然埋着郑班长!他可是当年轰动全矿的英雄!”赵大爷激动地说。 
      “记得那一年,郑班长的英雄事迹,咱们矿工人还学习了很长时间,”张大爷回忆着说。 
      “老刘,难怪你不愿意搬家,是舍不得离开郑班长,舍不得离开自己的救命恩人!”赵师傅理解地说。 
      “是啊,谁曾想到这么一位英雄,却永远静静躺在了矿山的怀抱里!”张大爷敬仰地说。 
      “不过,埋在矿山,对郑班长也许是最好的归宿吧!他还可以看着为之献身的矿山,看着矿山日益走向繁荣!”赵大爷眼含泪花地说道。 
      许久,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默然不语,几乎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向那座孤零零的老坟头走去。 
      他们谁也不再掩饰内心的情感,流下了眼泪;他们都哭了,而且哭得那么心痛;他们肃然起敬,以军人最崇高的礼仪,向这位故去的英雄致敬! 
      刘老头把埋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自己信任的老战友们,他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张大爷拍了拍刘老头的胸膛,道:“老刘别伤心了,以后我们会常陪你来看望郑班长,看望这位受人敬重的英雄!” 
      赵大爷也安慰道:“就让这过去吧,让我们永远记住郑班长!永远记住这千千万万为矿山建设而付出宝贵生命的英雄们吧!” 
      此时张大爷充满了无限感慨地说道:“是啊,这就是让我们值得骄傲的英雄们!他们虽然像流星划过天空一样转瞬消逝,但是他们将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他们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煤矿历史的丰碑上!” 
      就这样,老哥儿三人互相搀扶着,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离开了长得旺盛山药地,离开了可敬的郑班长,向刘老头的家走了去。

(四)

      在刘老头家里,现在可热闹开了。三个女婿们,儿媳妇们,听说搬家,开着自家的小汽车,不约而同的全上来了(今天正好是礼拜日),院子里刘老头的小孙子和小外甥们,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麻雀,飞出飞进地玩耍着。 
      刘老头的老伴儿,时不时地催促着儿女们,看看你们爹咋还不回来呢。 
      突然,只听到院子里的小孙子、小外甥们大声地喊道:“爷爷回来啦!”“姥爷回来啦!” 
      一群小孩子们蜂拥而上,围着刘老头转个不停,还一个劲儿地叫着:“爷爷、爷爷”、“姥爷、姥爷”。 
      当然刘老头,他看到这群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们,脸上的愁容顿时消散了。 
      他抱抱这个,亲亲那个,还不住地说:“乖孩子们,小宝贝儿们,咱们进家吃好东西去。” 
      旁边相跟着的赵大爷和张大爷,向刘老头投来了羡慕的眼光,老哥俩异口同声地说道:“看,老刘是儿孙满堂,多有福啊!” 
      这时,屋里又传来刘老头老伴儿的叫嚷声:“你个倔老头到底跑哪里去了,究竟是搬不搬家呀?” 
      刘老头边逗着孩子们玩,边倔强地说:“等我干啥呢?你们决定不就行了吗?” 
      张大爷带着沉重的心情,插话道:“老嫂子,你就快别抱怨老刘啦,其实他也不容易,他……” 
      没等他说完,赵大爷怕张大爷说漏了嘴,就连忙接过话儿说:“老刘,你瞧瞧!你的孩子们多孝顺呀,这不都等着你老爷子回来下命令吗?” 
      刘老头听到赵大爷的话后,他脸上绽放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下算是给足了面子。 
      他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搬!马上搬!” 
      小孩子们听了之后,也齐声应和着道:“噢,搬家啦!搬家啦!” 
      于是,院子里,屋子里,是笑声一片。刘老头的儿女们听到,老爷子下达的命令,就都笑嘻嘻的又忙活了起来。
其实刘老头他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只不过是一些,箱箱柜柜、瓶瓶罐罐、盆盆碗碗、衣服行李之类的罢了。 
      就在忙着搬的过程中,又有了一点新的小插曲。那就是刘老头,说啥也要让儿女们,把那两个年代久远的“红洋箱”,和磨得光滑的碗柜、大水缸,都给搬上。 
      他的儿女们这时怪怨地说:“爹,新房子里给您二老,布置了新床、新衣柜、新茶几,一切家具都是新的,你就别搬这些旧的了。” 
      可刘老头倔脾气却又上来了,说啥也就是不行,非要他的儿女们全给搬上。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和刘老头朝夕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儿,终于读懂了老头子的意思,眼眶里满含着泪花,深切地说道:“孩子们,这回就别拦你们爹了,就按他的意思办,他是舍不得这个家啊!” 
      大女儿也体会到了父母的心情,就劝说道:“咱们新楼房不是有地下室吗,平米也不算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把这些都搬下去,也给咱爹妈留个念想,多好啊?” 
      这样儿女们算是都通过了,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大家又忙着搬了起来。 
      一直默不做声的赵大爷和张大爷,这老哥俩脸上的表情也是够紧张的,就像紧绷了的弦,是一触即发。此时他们看到这一家人,又忙活了起来,也打心里地会意的笑了,而且笑得是那么灿烂。也许只有他们,才能更深地体会到,这个昔日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刘老头,此时他内心的那份纠结,那份难言的伤痛,那份对矿山的难舍之情吧。

(五)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汽车的马达启动了,几辆汽车一字排开,形成一条长长的蛇形阵,前呼后拥地围着搬家的汽车,鸣着长笛向前驶去…… 
      这时人们兴奋地高声欢呼着:“搬家啦!搬家啦!”,是的,终于搬家啦。那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大山之中,汽车载着人们的心愿,向前驶去,驶向美好的新生活,驶向憧憬的未来。 
      当搬家的队伍,渐行渐远地消失在大山的尽头时,我的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此情此景,引我醉入沉思:深深的大山,留下了老矿工们多少的辛酸与苦辣;深深的大山,承载着老矿工们多少坚韧与不屈;深深的大山,见证了老矿工们多少的忠诚与坚持;深深的大山,倾吐着老矿工们多少的奉献与执着;深深的大山,珍藏着老矿工们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深深的大山,虽然沉默不语,但你挡不住时代前进的步伐,挡不住历史滚动的车轮…… 

王 强


来源:同煤集团四老沟矿大型设备队 王强      编 辑:徐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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