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我站在窗户前，用抹布擦去玻璃上的冰冷的雾气。天气说冷就冷了，今天的冷，似乎瞬间变成了一个动词，镶嵌在人们的行走里，耸肩、缩脖、低头。大家似乎还没有做好和冬天邂逅的准备，冬在一夜之间就统领全局，笑傲天下了。

    记忆中，陕北的冬天就是以冷为主，以热闹为辅。冷的纯粹，热闹的沸腾。

 

    整个川道里面，光秃秃的满是一些枯枝败叶，被带着冷刺的西北风吹打着旋转满地乱跑。几棵垂柳树孤零零的把守着这条它亲眼目睹了从河流变成冰滩的小河。还有相对坚强的白杨树，它树立在这大山的沟底下，虽然没有了夏日的绿色婆娑，但依旧岸然挺立、英姿煞爽，孤傲的立在那儿，预示着生命的坚强。山卯上更是一片慌凉，西 北风将这里的整个世界推向了荒凉，暗灰色的西北风刺耳的刮着，呼啸着穿越旷野，如同一个沉重的动词，砸出黄土高坡冷缩的面孔。一束阳光晒到了北坡对面的阳洼上，一个放羊老汉身穿羊皮袄，手握放羊铲，赶着一群懒散的羊群在那儿放羊。由于陕北的冬天山里实在荒凉的没有了什么了，所以以往生龙活虎的羊儿，也个个变成了“懒羊羊”，要么占领一块向阳“领土”，卧在那儿美美的睡一觉，要么站起来象征性在用嘴巴在地上啃几口，好像故意留着肚子等着晚上回去吃主人给上的“美餐”。放羊老汉也没有了以往放养的活力，躺在阳坡破上，要么吧嗒吧嗒的吸着自家产的旱烟，要么哼着一会儿一些不知名的信天游。等待着太阳落山回家去吃婆姨做的酸白菜熬洋芋；等待着冬天过去，迎来来年的春暖花开······

 

    冬天里，人们早早收起来农忙时的辛苦，享受着土炕的舒适，太阳的温暖。平时男人们经常找个暖和点的硷畔上，坐在一块“杀”上两盘棋，或者围在一起打打“升级”，虽然不打输赢，但大家都打的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勤劳的婆姨们在家里准备过冬的“口粮”和年茶饭了。家家户户必须压粉条、腌酸菜，这是这一冬天和来年春天全家人的口粮。磨窑里，几个关系好的婆姨们相互帮忙推豆腐，一边干着活，一边闲谝着，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哈哈大笑······遇集时，村里人三五一伙、七八一群都去镇上赶集，去集上置办一些家里用的东西，或者买几件准备过年穿的新衣裳。平时宁静的小镇，遇集这一天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拥挤程度一点也不比节假日西安回民节差。进入腊月，村里男人们又得忙一件大事——杀猪。只要天气好，村里男人们三五个聚在一起，开始给村里需要杀猪的人家杀猪，男人们跳进猪圈里把喂了一年的肥猪逮住，不管猪怎样嚎叫，男人相互喊叫着把猪往石板上一摁，一刀下去把猪宰了，婆姨端来早早大锅里烧好的开水，这时动刀的、拔毛的、割肉的相互配合，一会功夫就杀完了。杀完猪后，主家要留杀猪人吃一顿杀猪饭，就是把肥猪变成锅里的美味佳肴，杀猪人盘腿坐在炕上，嘴里叼着旱烟，等待着品味他们的劳动成果。到来腊月下旬，村里开始排练秧歌，这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村里不管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婆姨们扭秧歌，男人们打腰鼓，一群男人们腰缠腰鼓，头上系着羊肚肚手巾，用尽全身力气在黄土地上跳揣着、敲打着，使得黄土高原上冬天变得一片热闹、一片沸腾······

作者：陕西黄陵煤化工有限公司 纪 鹏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