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是母亲的祭日......

     2006年2月6日农历正月初九上午十时，辛劳一生的母亲带着对儿孙的关怀，带着对人世间普通生活的深深依恋，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我不敢凝视母亲的照片，也无力走近她的坟前。从此，我才真正理解了皋鱼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真实含义。

 

     母亲很注重对儿女的教育。她从没进过学堂，但知书达理。诸葛亮、孔老二、朱元璋等许多名人的故事都能说上一二。记得我长到入学年龄时，母亲给我讲了“蝊啷，蝊啷，下蛋四方，窝是灵芝草，树是老檀香......”的故事，使我懂得没有知识的无知。劝我用功时，又给我讲了“昔孟母，择邻住……”的故事，使我明白老人盼儿成才的心切。记得上小学母亲教我写信时还能说出“内情尽知……就此搁笔”等文人词语。夜晚母亲在皎洁的月光下纺线时，还不时吟出一些地方名段。在母亲的教养下，我在乡村度过了少年时代。她那为人恭、俭、勤、善的品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我16岁离开母亲走进矿区，每次送我出门时，母亲总是一遍遍的嘱咐：“别摸公家的东西，别和人家隔气（打骂）”。

 

     母亲聪颖贤惠。她出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除了熟练一般妇女的纺、织、耕、种手艺外还能剪裁、剪纸、绣花、缝纫（机）。母亲纺的线既细腻又光滑，用六个梭子织出多种花样的床单，铺在床上软绵绵的至今还舍不得换去。她一针一线给我们做的衣服可身得体。做的虎头靴子，用各种彩线秀出的虎头栩栩如生，如果放在现在应当算是工艺品了，这在当时的乡村应当算是巧人了。过去没有裁缝店，母亲在村里算是个免费裁缝，为此街坊邻里常常有求于她，每次也总热情倍加。母亲亲情感也很浓，除了抚养我们五个儿女外，舅、姨家的穿戴也要她自己承担。

 

     母亲很注重礼尚往来。每次我回家带些糕点，她从不舍得尝上一口，等到亲朋邻里家中有事（病）时提去看望。记得有次回家，看到几个月前我买的八个大面包在箱子里发了霉，问起此事，母亲却说：“近来亲戚邻里各家都安然无恙，没想到这东西真不顶放。”平时，偶尔改善一次生活，母亲总忘不了让我们给邻居端上一碗。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可是个苦日子，大家吃不饱饭，我们常常饥肠辘辘。记得有一年，生产队每名社员只分到了十七斤小麦，我不知道，总等我们放下碗筷后才去吃饭的母亲是怎样度过的......

 

     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在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在大跃进的年代，母亲夜里纺织，白天顶生产队的“男劳力”干活。69年秋，一次在雪花山收割大豆时，扛起远远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大捆庄稼，跌进沟里摔坏了左腕，因忙于农活没有及时医治。第二年春天到驻马店父亲工作的地方，父亲把换下的衣服交给母亲，母亲说洗不了，父亲这才知道母亲手腕摔断错位。临走父亲给母亲20斤粮票40元钱，丁宁让回来到白马寺治疗，到了白马寺大夫说需要把手和臂拉开再对一次，可是，母亲既放不下农活又舍不得花钱，最终，没再医治落下残疾。

 

     母亲虽然坚强，但也掉过泪，那也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看到母亲掉泪。记得我刚上小学的一个晚上，我家东屋土坯房子的里间，床头有个代替桌子用的水泥方缸，里大约放了几斤棉花，那可能是为我们过冬准备的全部棉花。弟弟不小心把划着的火材棒掉进了缸里，把棉花然着了。母亲急忙用双手拍打棉花上的火苗。结果双手烧的红黑，棉花也没得救。母亲落泪了，且哭出了声，母亲的哭泣不是手疼，而是心疼没了棉花，发愁我们过年的棉衣怎么办吧。

 

     我不敢把“忠孝不能两全”用在自己身上，可我知道男人是家庭的顶梁柱，工作是我唯一的饭碗。妈妈病倒十七年，从不让影响我们的工作，我家庭两地分居十九年没休过一个探亲假。工作之余夜幕降临，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我担心母亲抗不过病魔早早离去，多少次被噩梦惊醒，夜半三更孤独的脸颊留下冰冷的泪珠。

 

      母亲怕连累我们弟兄，不愿随我们在外，因此我们孝敬母亲的机会也很少很少，工作之余匆匆回家一趟，我们实在不配村人给予的孝顺称赞。

 

     母亲饱受了一生的艰辛与苦难，只有奉献没有索取，就连临终前的遗言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死后不要哭，你们已经尽孝了”。

 

     母亲经历了封建社会的压迫，受尽了人间的困苦，这也使我们更早的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和人生的坎坷。

 

     苦日子终于过完了母亲确累倒了，好日子已经到来了母亲却走了。苦苦期盼的母亲，九泉之下享受不到儿女们的劳动成果是我最大的缺憾......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日夜思念的母亲，如果真有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

作者：河南能源义煤公司 张群泰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