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家训中著名的一句话，是诸葛亮写给儿子诸葛瞻的《诫子书》里的一句：“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而我家的家训亦是如此。我的公公常对小辈们说：“俭以养德，奢以灭志。” 一个人，即使他腰缠万贯，即使他功绩卓著，缺了勤俭，少了修德，再多的钱财也会挥霍殆尽，再伟大的功绩也会被磨灭成灰。

    公公今年已经是70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了，而这样的家训仍然在他在生活的点滴之中不断地践行，变成一种无言、无声的教诲，润物细无声般教育着家里的每个人。

 

    公公的耳朵因为年轻时候耍社火放炮被震聋，所以每次和他说话都要使尽我的“洪荒之力”才能让他听清楚。刚结婚的时候我特别不能适应这样说话的音量，忍不住埋怨他为什么有助听器却不戴。公公他说：“那个助听器很贵，是西门子的，要是弄坏或者弄丢多浪费啊！”我说：“东西买回来就是用的，丢了坏了再换新的就是了。”他却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心疼钱，知道现在钱多难挣不？”我嘴上不说话了，心里却不服。随着与他相处时间的增多，我对公公的“抠门”有了越来越深的体会。

 

    记得有一年五月初，姐姐家的孩子说想吃桃子，虽然还不是桃子上市的季节，但是孩子想吃，我就买了五个桃子，顺便买了些菜回家。到家之后，碰巧公公在，看到厨房里我买的菜他就开始对我进行贫下中农再教育：“你平时就不要买菜了，浪费那钱干啥！我自己种的有菜，各种各样的菜都有，或者你们想吃什么菜就跟我说，我来种，反正我现在退休了也没事，自己种的菜都是绿色有机的，也好吃……”话没说完他就看到茶几上那五个桃子：“桃子多少钱一斤啊？”“大概五块一斤吧。”我应和着。没想到他脸色一变，严厉地对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真是会浪费钱！”那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这么严肃、大声的说话，我顿时有点傻眼了，心里觉得又委屈又难过，和公公之间不免多了一些隔阂、一些误会。

 

    后来老公跟我讲了公公过去的故事，才让我更加理解他，甚至比以前更加尊重他。原来公公的一生苦难又坚强。他兄弟姐妹六个，经历了上世纪60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14岁遭遇丧父之痛，17岁母亲离世，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读完高中，从部队复员后为了养活四个孩子做过民办教师，因为写得一手好字，为人秉正中直干了二十多年的村支书，直到60岁退休。村支书的工资不高，他虽有四个孩子需要供养，却从未拿过村里人的一针一线，四个孩子年岁相差不大，一年上学的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公公总是走东家串西家的借钱给孩子们筹集学费，跟着公公回老家的时候总能听到邻居们对我说：你公公啊人是个好人，就是抠门着呢！从此以后，我不再觉得公公“抠门”，相反，我越来越能理解他常常说的“俭以养德”的真正含义。

 

    无论过年过节，哪怕自己过生日，公公都保持艰苦朴素，不会铺张浪费。我们姊妹几个几次都商量要给他过生日他都没有同意，最后他拗不过我们，就给我们提了个要求：在家里过。那天一大早，他就拎了一筐菜到我家里交代我做卤面，我说：“爸，您过生日就吃个卤面啊？”他笑盈盈地说：“吃面好啊！吃面长寿！”逢年过节，他总交代我们姊妹几个不要给他添置衣服鞋子，说他的衣服都是“前些年”刚添置的，其实我知道他那唯一的一件羽绒服还是我老公淘汰下来的，保暖衣也是老公穿得领口松了他不舍得扔又拿来穿在自己身上。

 

    虽然公公给自己舍不得花钱，但是他却总想着为我们做点什么。我怀孕待产在家，公公每天早上都会摘来新鲜的蔬菜送到家里，有提高免疫力的红薯叶，有解读凉血的嫩丝瓜，有富含纤维素的生菜……他说这些都是施了有机肥料的蔬菜，没有农药，对人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知道了公公节俭的习惯，他送来的菜我吃不完就存在冰箱里。他还常常嘱托我给邻居们送些过去，叮咛我要跟邻里处好关系，说远亲不如近邻。

 

    像公公这样吃了一辈子苦的老人，他省吃俭用，从来没有想过要享受生活，只想着为子女、为他人做些贡献，尽管生活富足了，但作为后辈，我们也要将老人节俭的优良品德延续下去，让勤俭节约的家风始终如一。

作者：河南能源化工集团义煤公司义翔铝业 张 菲

编 辑：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