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党文娟：儿时的年味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4/1 0:35:02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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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过年，我曾对老公回忆并念叨过无数次在娘家过年的情形，只因结婚后在婆婆家每每过年总觉的乏味无趣，缺少年味。单说除夕，结婚第一年，除夕便只有我和婆婆在家，婆婆是地道的农村妇女，平时只看一些诸如百家碎戏之类的比较通俗易懂的生活剧，对看像春晚之类的综艺节目毫无兴趣，兴许是白天一整天忙乎的过于劳累，不到晚9点便让瞌睡虫困扰的打起了呼噜。公公好搓麻将，过年本是农人最闲的时候，吃完下午饭，桌上的碗筷还未收拾妥当，公公便抹着嘴给婆婆打了声招呼就一溜烟的去了麻将场。老公也是心神不宁的在屋子转悠着，候着他哪些在外工作却都回乡过年的发小们的召唤，继而一个电话便被他们邀去喝酒打牌去了。我孤零零的坐在电视机前，看那精彩的春晚兀自上演着，不由自主的拨通妈的电话。从电话这头听到了小侄子侄女们的嬉笑打闹，热闹的节目夹杂着一家人欢快的笑声，妈说，她们正在包饺子准备年夜饭。我“哦”了一声说我们也在看春晚，但心头不免掠过一丝悲凉。无论春晚有多精彩，没人跟你讨论共享，空荡荡的房间没了欢乐的笑声，没有热闹的评论，再精彩的节目便也觉得索然无味。结婚十多年来我竟然没有一次看春晚能看到新年的钟声敲响，听到那首晚会的结尾曲《难忘今宵》。我也曾问过婆婆，咱家每年过年都这样过吗？婆婆反问我：“不这样过还该咋过？”“那咱家每年腊月有没有喝五豆饭吃腊八面烙饦饦馍的习俗”婆婆直言道：“谁闲的弄那些，成天忙的脚后跟都不沾地，哪来时间做”。但我知道，并不是没时间做，也许这些传统文化的含义和渊源早已被他们在忙碌的劳动中忽略和淡忘了。 无味的过年，让我总会怀念小时候的年味。进入腊月，一晃就是腊月初五，关中人会做那种类似于腊八粥预示来年五谷丰登的“五豆饭”，妈在头天晚上便泡好了豆子，将枣子煮透筛出核和皮制成纯枣汁，第二天在用五种豆子熬成的粥里加入枣汁再熬，香甜软糯，那时学校还没放假，坐在教室里也会心不在焉等着放学，等着喝那香甜软糯的五豆饭。每每喝了五豆饭，我便知道年近了，妈该给我们做新衣裳了。 到了腊月初八，便是腊八节。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是喝“腊八粥”，而我的家乡却是吃“腊八面”。妈早早的将面和好，和面有讲究，面要和硬、醒好、揉到，做出来才会筋道光滑。切面时要切的又细又长，寓意着日子细水长流。当然，臊子也有讲究，将红、白萝卜，白菜切成菱形薄片，加入肉丁、豆腐丁还有葱、姜、蒜八样菜炒成臊子，往面上一浇，真是别样美味。妈总是将臊子炒出一大盆，这臊子要吃到年关才好。 看着妈打扫房屋清洗被褥，新衣也给我们置办妥当，便掐指算着日子，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称之为过“小年”。古语说：“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爷要上天。”从街上买几个用麦芽或糜子熬制的又粘又甜的糖瓜供献给灶王爷，让他“上天言好事，下来送美食”。除了糖瓜，妈还要烙预示团团圆圆的饦饦馍，从头天晚上，妈就和好了酵面放在火炕上，半夜起来开始发面，待到天刚麻麻亮，一大盆起蜂窝的面块就发好了。往锅里倒入圆光滑润的石子，将其加热炒匀，拨出一小盘石子，将包着花生麻椒馅的擀好的面饼平铺在石子上，再用先前拨出的石子盖上，只一小会便会饼香四溢，焦黄香脆的石子坨坨馍便出锅了。烙好的坨坨馍随后便会分送给亲戚家。大概是为送去团圆的祝福抑或是美味的彼此分享吧！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年的味道越来越浓。街道两旁增添了许多卖年画的、卖春联的、卖干货的等琳琅满目的地摊，行人变得拥挤起来。调皮的孩子们偷偷的揣上几颗爆竹，耳边便不时的有零星的噼啪脆响。各家各户开始忙的蒸馍、宰鱼、杀鸡、炖肉。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煎炸烹炒味。 一切准备就绪，也就到了除夕。吃完晚饭，将春联贴上，一家人围坐一起说说笑笑包着饺子等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欣赏着精彩纷呈的文艺节目，欢乐的笑声洋溢在整个屋子，将早已备好的年夜饭端上桌，一家人吃着聊着祝福着，孩子嬉笑打闹着，等着大人给发压岁钱。说笑间，晚会已进入到了高潮，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人们欢呼着，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便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而响，响彻整个夜空，将一切声音淹没与其中。人们在欢乐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早上，天上还且是漫天的繁星，妈已经在在厨房忙活上了，一边下饺子一边喊着我们起床。新衣服头天晚上都被妈叠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我们的枕头边上，即便是平时爱睡懒觉的我，在大年初一也是绝不赖床的，与哥哥们雀跃的穿好新衣，争先恐后的将准备好的爆竹拿到院子放了起来。妈的饺子也在噼噼啪啪开财门的爆竹声中煮好了。煮好的饺子先得给故去亲人的牌位前献上两碗，在香火袅袅的供桌前，爷爷和爸爸领着哥哥们磕头。磕头的事是不用女孩的，但我总会凑热闹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学着大人们作揖跪拜，然后才起身吃饺子。不等我们碗筷收拾完毕，本家的一群叔叔婶婶就来给爷爷拜年了。爷爷在本家中最为年长。那时爷爷便正襟危坐，候着这些叔叔婶婶给自己磕头作揖的拜年，享受着大家庭中的最高礼遇。然后掏出钱来，乐呵呵的给当年过门的新媳妇发上压岁钱，当然还有后面的一群小屁孩。这是爷爷在一年中最为在意的事情。 从进入腊月到除夕，从初一开始的走亲访友到十五的闹元宵，无不渗透着中国千百年来民俗文化的积淀。而这些东西却已渐行渐远，但儿时的年味却总让人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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