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长军:一只特立独行的鸡 | |||
| 煤炭资讯网 | 2017/5/11 9:25:33 散文荟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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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我家后院里,曾经养过很多鸡。
鸡的命运,大都是人类为它们安排好的。公鸡养大后被杀了吃肉,母鸡的任务是下蛋,如果不能下蛋了也是被杀了吃肉。 但也有一部分鸡,不服从人类的安排,或者逃走,或者病死,或者丢失,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的鸡,很少有。 有一只母鸡,偏偏与众不同。
虽然鸡的生活是挠一爪子吃一嘴,见了饲料总是争先恐后去抢,但是这只母鸡就偏偏不去争,不去抢。她丝毫也不合群,总是独来独去,自己寻找食物。既然是不服从管理,和其他鸡又不同,所以这只鸡长得很瘦小。身体很瘦小,毛色又不鲜亮,既不长肉,又不下蛋,家里人都不大喜欢它,唯独我喜欢它双眼炯炯有神,像个小绒球一般,十分灵活。走起来像一位王后,跑起来像一支射出去的箭。况且它吃的很少,不算浪费资源。 虽然我喜欢它,但它的同类却不喜欢它。首先就是那群母鸡,都不和它在一起。看那神态,好多母鸡都嫌弃它,鄙视它。骄傲的大公鸡也不喜欢她。首先它不服公鸡的管理,其次它不向公鸡献媚,最主要的是它不愿意成为公鸡的小妾。因此,母鸡讨厌它,公鸡厌恶它。公鸡高兴的时候,忘了这只母鸡的存在;公鸡不高兴的时候,就用锋利的喙去叨它。这只母鸡受了屈辱甚至受了伤,有时候被叨掉很多羽毛,但这只母鸡始终是我行我素,从不屈服。而且这只母鸡也会时常发挥它的特长,像一支箭一样飞奔远去,让公鸡和母鸡都追不上。 无论岁月是艰辛还是容易,总是像河水一样向前流逝。渐渐地,这只母鸡也长大了。它学会了飞翔。只要一遇到危险或者伤害,它总是展开翅膀,腾空而起,向远处飞翔。这时候,它就像一位青年,充满着青春活力,不仅跑得快,而起飞得远,飞得高。 虽然它跑得快,飞得高,但它对鸡窝依然有着深沉的眷恋,它十分爱家。无论飞得多远,它都能够回到家里来。 我家后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每到春天的时候,树叶茂盛。阳光灿烂的时候,树下有一大片绿荫;刮风下雨的时候,这里还可以躲避风雨。自从那只母鸡会飞以后,每天晚上,它都要飞到梧桐树上,在一个树杈上睡觉。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母鸡总是第一个大呼小叫,发出警报。有几次黄鼠狼想要偷鸡,都是因为这只母鸡发出警报,黄鼠狼的阴谋没有得逞。 后来,因为经济的原因,大部分鸡都被卖掉了。我家后院子里,只剩下了一只鹅,和那只瘦小的母鸡。 瘦小的母鸡在鸡群里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友谊和爱情,但它却和那只鹅产生深深的感情。那时候这只母鸡已经开始下蛋,每天下一个蛋,从来不间断。我和爱人每次收鸡蛋的时候,都会感慨的说:“想不到这只鸡那么小,却这样勤快。” 因为友谊的原因,这只母鸡不再住在树上。每当母鸡下蛋的时候,那只鹅就守在旁边,做警卫。悠闲的时候,母鸡和鹅一起散步,一起唱歌。 母鸡睡觉的时候,鹅守护在一旁;鹅打盹的时候,母鸡守在旁边。 到了晚上,一只鸡和一只鹅总是依偎着,睡在一起。 有一段时间,村子里流行鸡瘟。我和爱人都十分小心,每天对后院子的环境进行清扫消毒,生怕这只鹅和这只母鸡感染上瘟疫。 虽然倍加小心,但是就像命运很难把握一样,有些事情总是防不胜防。有一天,村长的爱人带着自己家的孙子来玩,听到鹅叫,非要进后院去看看,我们都碍于面子,让这孩子进去了。没想到那只鹅当天下午就感染上了瘟疫。脑袋耷拉着,没有丝毫的生机。我急忙联系村里的兽医,给这只鹅和那只鸡都打了好几支疫苗。但是没有用。那只鹅什么也不吃,低着头眼看着要死。 那只鸡也不吃不喝,总是围着那只鹅转,依偎着那只鹅,这只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那只鹅死去了。我们把那只鹅远远地埋掉了。 那只鸡依然守在鹅睡觉的地方,仿佛在等待着鹅的归来,又好像一个人失去了伴侣。 那只鸡一直守在那里,每天仍然下一个蛋。直到它死去的那一天,仍然下了一个蛋。 多年以来,我的人生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但是我仍然怀念那只特立独行的鸡。 多年以后,回到故乡,看到后院子里的梧桐树,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只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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